解除日照潛在的商業危機,在樂心眼中不過是幾句話的事,但在爾虞我詐的商業戰場上,這種做法會讓人大跌眼鏡。
宥旭心裏極為感動,他知道她的想法太過單純,不明白泄露商戰機密的利害關係,不過這依然證明她很關心自己。
無意中聽樂心說起身世悲慘的毛毛,他想陪她去村子探望。
難得他有這份閑情,樂心欣慰不已。
兩人到了毛毛家,發現門口掛了兩隻白燈籠,近來總有狂風,將那燈籠紙吹得破破爛爛,幽幽晃著,顯得分外淒涼。
心裏有些不大好的念頭,進了屋,桌上擺了張黑白照片,照片前放了幾隻打蔫的蘋果。
毛毛偎在姐姐懷裏,兩人坐在床頭,癡癡看著窗外,一副無助又迷茫的表情,看到樂心和宥旭進來,毛毛跳下床,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小聲的啜泣。
“月兒姐姐……”
樂心瞧了一眼照片上微笑的奶奶,心中酸楚難當。
“奶奶……奶奶什麼時候走的?”
“奶奶前兩天被人抬走了,奶奶……奶奶不要毛毛了……”
“奶奶怎麼會不要毛毛呢?毛毛這麼乖……”樂心眼睛有些濕潤,她蹲下來,用手擦著毛毛的小髒臉。
毛毛的姐姐依舊坐在床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也不講話,隻是用眼睛定定的望著他們。
樂心知道她是個內向的孩子,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早就磨礪了成人一般堅強的心,她很清楚她麵臨著什麼,艱難的生存留給她的隻有無盡的痛苦和不知所措的恐懼。
上次紀風派人修繕過他們的房子,還算能夠抵擋寒風侵襲,但這家徒四壁的狀況,姐弟倆要靠什麼來維係生計呢?
宥旭見她落淚,心裏也不是滋味,他四處看了看,悲歎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得想個法子讓孩子們好好生活才行。”
她揚起掛滿淚珠的臉看向他,他緊蹙的眉頭可以看出他內心的觸動。不愧有紳士之風,他隨口的一句話就讓她心生暖暖的感動。
隔壁的大嬸過來給孩子們送飯,好在還有熱心的鄰裏,照顧兩個可憐的小家夥。不過她也有好幾個孫子,日子有上頓沒下頓,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宥旭給了她一筆錢,囑咐她要盡可能照顧孩子們。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回去的路上,他神情凝重。
“像毛毛這樣的孩子,世上不知有多少,如果可以,我想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用來幫助孤苦無依的孩子和老人。隻怕……”
“怕什麼?”
“這些孩子所需要的不是用金錢就能夠解決的。沒有親情的童年會導致人格的不健全,影響一生的發展。而且他們年紀小,不懂理財,免不了有些人打善款的主意,行善是好事,就怕善款沒用在孩子身上。”
“大嬸不是那樣的人……”
“我倒不是說她,這個村子的人還都算淳樸。我所是說的是當前慈善事業的現狀,沒有良好的道德氛圍,個別人的善舉隻能是石牛入海,見不到成效。”
“說的也是,社會對道德的需求就像人對睡眠的需求一樣,人一天需要八小時的睡眠,才會精神飽滿。如果隻睡了一個小時,不能說沒有睡覺,但睡了和沒睡一樣。道德也是如此,不能說人們的道德觀念不存在,隻能說在人性中略顯薄弱,難以抵擋利益誘惑,遠不能滿足和諧社會的需要。”
“你想得太多了,嗬嗬,無利不起早,人心複雜,難以改變。我就是看慣了太多無奈,才選擇閑居一角,怡然自樂。蒙著眼睛過日子總強過天天悲慨哀歎、又無力改變。”
“我不這樣認為,睡得少總比不睡好,睜開眼睛還能看到陽光,蒙上了眼睛,看到的就隻有黑暗了。”
他送她回住處,樂心怕被狗仔看到又亂寫,在很遠的地方就讓他停車,可他怎麼也不肯。上次樂心溺水的事給了他深刻的教訓,沒看到她安全進家門,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先離開。
樂心拗不過他,見四周冷清,不像有什麼動靜,想必過了這些天,那些小報記者早已對她沒了興趣。
到了樓門口,樂心下車向他擺手,“這樣可以了吧,放心!我上去不會碰到老虎的!”
“嗯,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今天,謝謝你。”
“該說謝的好像是我哦,這次日照逃過‘致癌風波’,多虧了你。”
“舉手之勞而已嘛,說什麼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
“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日照來說可是至關重要。明天有時間嗎?看樣子天氣會很好,要是有空就來牧場坐坐。”
“好啊,隻要你不怕被人打擾,我求之不得!”
“那我明天上午過來接你。”
“嗯!”
樂心看著他的車離去,淡然一笑,轉身上樓,忽然,一個黑影擋在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