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大跳,抬頭,紀風的臉在黑暗中陰冷可怖,眼中的血色充溢著憤怒。
還沒來及說話,紀風就抓住了她的肩膀,那雙手像是要把她捏碎似的,由於用力過猛,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為什麼?”低沉的聲音從他的牙縫中強擠出來。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出賣我的人是你。”他根本沒有給她解釋的空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誰都可以出賣我,唯獨你不可以!!!”
“你……你怎麼在這裏?你……剛剛都聽到了?”她不敢看他蓄著淚充滿憤恨的目光。
“我今天真不該來找你……這些天,我總是告訴自己,你為了我舍棄了太多,遭受了太多,我該好好憐惜你,我應該滿懷愧疚,就算你找借口和溫宥旭在一起,我也隻當是給你自由。可如今,什麼都明朗了,你答應做我背後的女人,不過是為了在背後捅我一刀!假的!統統都是假的!如果你恨我,就大聲說出來,無需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我可以接受你離去,但不能接受你背叛!!!”他流著淚咆哮,愛的火爐裏跳動著憤怒的妒火、壓抑的情感和遭受背叛的絕望令他恨不能毀滅整個世界。
“為什麼你總是把事情想得這麼扭曲?為什麼你總是對我充滿質疑?那一番生死契闊,難道都是虛無嗎?我告訴他你的計劃,是不想看到日照因為我的一個提議而蒙受無可挽回的損失,更不想看到你通過不正當的手段參與競爭!”
“日照,日照!!日照算什麼!!為了溫宥旭,你竟然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替你挨子彈的傻瓜,還是予取予求的金主?!”
“你……”樂心無奈得快要喘不上氣,隻當他一時氣惱說的胡話,“宥旭和我是知交好友,他救過我的命,就算你不會因此而感謝他,也請你看在我的顏麵上,放過日照,這樣也不行麼?”
“放過日照?哈哈,哈哈哈,說得多輕巧,你不但天真,而且愚蠢!商業戰爭是不講人情的,在競技場上,對敵人手軟,就是給敵人機會殺死自己!”
“我知道商業戰爭用智謀鋪路在所難免,但散播虛假新聞,誤導社會輿論,這種惡意競爭的行為是違法的!你不可以為了暫時的利益不擇手段,宥旭說得對,你這樣做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要想戰勝對手,使些手段沒有什麼不對!你以為日照是光明磊落發家的嗎?你錯了,光明磊落的人根本就不會發達!這個圈子裏沒有誰是清白的!溫宥旭接近你就是想利用你套取戰略機密,控製華天的一舉一動,我費盡心機的謀劃因你一句話付之東流!”
“他和你不一樣,他心裏是承載著陽光的……”她哽咽,“想不到,你會這樣怨我,看來,一旦我阻礙了你的商業大計,阻礙了你的事業前途,你對我就隻有猜忌和恨意而已。”
“是!我怨你!怪你!甚至恨你!因為你根本不明白我為什麼非這樣做不可!你根本不明白我麵臨著什麼!你絲毫不在意這些日子我所承受的痛苦和付出的努力!你說我不懂你,你又何嚐懂我!”
“是,我是不懂你,我們不懂彼此,我們一直生活在兩個世界……”
“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分開吧……。姐說得對,成大事者,不可心有羈絆,情感會迷失理性,溫情會喪失睿智。想要下贏一盤棋,一定要專心致誌,不可以受外因所擾!”
樂心目光凝滯,她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肩頭,他的手突然鬆開了,他的身影融入到漆漆夜幕之中。
等她回過神來,他已走出很遠,多麼絕情的背影,不帶有一絲眷戀。
就這樣分開嗎?真的就這樣分開嗎?她麵對不了,她根本沒有力量麵對這樣的事實。
“紀風!”她突然像個瘋女人似的追上他,緊緊地,緊緊地從後麵抱住他,那是一種黑洞洞的恐懼,像從生命裏抽除了某種賴以生存的東西,就算知道這樣做很沒出息,也要不顧一切的挽留。
“對不起……”她怯懦的道歉,“我知道我這麼做傷害了你,不可以原諒我嗎?”
他傷心得講不出話,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喉嚨仿佛抵著一團苦澀的棉花,讓人無法呼吸。
他終於明白愛之深、恨之切的含義,越是因為愛惜她、看重她,為她付出的太多,越發不能容忍她的出賣、她的背叛。
握著她的手,還是那樣涼冰,那雙手曾無數次暖在自己懷裏,但現在卻要狠心的放開。
他用力的掰開她的每一根手指,他感覺得到她隱隱的掙紮,那是徒勞無功的,他想離開,沒有人可以阻攔。
也許是他太過用力,擺脫她的時候,竟將她甩得倒退了幾步,差點兒沒有跌倒。
樂心的啜泣和哀求換不來他的回頭,他沒有回頭,始終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