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心非常讚同她的想法,唯美的藝術容不得半點虛偽,一如黑格爾所定義的美:美是理念,美與真是一回事,美的本身必須是真的。
如果藝術失去了真,也就失去了感人至深的力量。
DreamStar孤獨的矗立在海岸上,在深夜散發著幽幽的光亮,樂心站在突兀的高處,眺望遠方,迎風吹奏,那映著月光的臉龐既無憂傷,也無歡喜,隻有純澈的靜,令人心碎的靜。
不知這樣度過了多少個夜晚,她近乎與DreamStar融成了一體。
希望會隨著時間的流淌逐漸渺茫,但隻要有著堅強的意念,就不會陷入無望。她記得自己第一次登台表演,演奏的是《nightingale》,那隻孤獨的夜鶯,千年的守候,也許等來的隻是下一個千年。
——紀風,你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如果你不回來,我不會怪你,我隻希望,你永遠記得我。
未之城的歡樂一如既往,任何悲傷在這裏就好像沙灘上的劃痕,一陣風吹過,便蹤跡全無。
人們歡唱,人們歡笑,人們幸福而知足的生活,人們詩意的棲居在大地上。樂心希望這塊樂土永遠延續下去,永遠都不要變,那麼,這個世界就總有個地方會讓人覺得溫暖,覺得欣慰,覺得向往。
年華,如雲,似水。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了一種不執著的淡然,也許這就是心誌磨礪的成熟,告別韶華的穩重。
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學生時代那個害羞、青澀、不合時宜的自閉幻想家已經沉入流金歲月裏,像一個時遠時近的影子。
成熟有關思想,無關年齡。
她告訴自己要開始習慣沒有他的日子,人生除了愛情還有許多值得追求的東西,比如音樂,比如真理。
除了辛勤的勞作,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音樂創作當中去,皮特和梁氏夫婦給了她嶄新的音樂靈感,她試著將輕音樂、搖滾打擊樂、還有略帶歌劇意味的哼唱結合在一起,建立起一種極具感染力、時而純澈悠遠時而昂揚壯闊的新曲風。
時間是意識的。
擁有時間觀念、懂得時間管理的人往往是最沒有時間的人。拋棄時間的概念,忘記手表這類東西,反倒覺得時間可以細水長流。不同的生活方式會讓時間有不同的長度,未之城的時間總好像比繁華都市的時間經用一些。
其實對時間的感知在於同等時間內所留存的記憶。等車的時間比聊天的時間漫長,是因為痛苦的記憶比快樂的記憶深刻得多。兩點一線的生活過了兩三年也仿佛隻是彈指一揮間,而當看完一部滄海桑田的史詩電影,走出影院時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是因為電影緊湊飽滿的情節讓大腦在兩個小時內獲取了跨越一個時代的記憶。
生命的長短也許不在於長命百歲還是英年早逝,而在於一生當中留下了多少刻骨銘心的回憶。
空活百歲,不如霎那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