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沒有昨天晚上的槍聲,那麼,此時我會幹什麼呢?還沒有起床,大約七點左右的時候,麗傑會去敲我的門,讓我起來吃飯,因為每次在我家住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昨天下午麗傑騎自行車來的,她二姐單位給發了兩張電影票,讓我和麗傑去,早晨八點三十分的電影,我答應了。
這幾天,我一直很忙,刷房子、刷地板。下午,我看完家具急著往回趕,幾個好哥們兒幫我收拾一天房子,正等著我回去吃飯。
大約離家有二十幾米遠的時候,我下了自行車,正發現鄰居家小我幾歲的李永春用自製的口徑手槍,頂著我家東屋鄰居小孩兒施龍的頭部,李永春見我下了自行車,趕緊把口徑手槍揣進衣兜裏。
小孩打仗沒深淺,用槍對著人是很危險的。“把槍給我拿出來!”我生氣的說。
李永春說:“我沒有槍。”我聽到此,就要放下自行車,李永春急忙從兜裏把槍掏出來遞給了我。
我看槍栓擼著的,看一眼槍膛,裏麵沒有子彈,我一隻手推著自行車,一隻手拎著槍往家走去。
推開大門進院子時,我的幾位好哥們兒正在院子裏木堆旁坐著嘮嗑兒。見我回來了,都站了起來,問我在哪兒弄支槍來,我講了剛才的經過。
小昌把槍接了過去,把槍栓擼上,看槍膛裏沒有子彈,打了兩下空槍,大夥兒傳遞著看槍。
麗傑聽到院裏的說話聲,從屋裏走出來,喊我們進屋吃飯。
我到後屋脫衣服時,順手把槍扔到了桌子上。
酒過三巡後,朋友們陸續回家。麗傑收拾完桌子,也要回去,讓我送她。
爸爸問她家裏麵準備的怎麼樣了,麗傑說都已經差不多了,三個姐姐也用不著她。大姐在給振嶺織毛衣;二姐給振嶺織毛褲呢。
爸爸說:“麗傑,今天就別回去了,這麵被子你大舅媽已經做完了,褥子還沒做,枕頭還沒裝呢,明天,你們倆看完電影,回來把褥子和枕頭做好。你婆婆眼睛看不見,隻能你們自己動手了。一會兒把買回來的八十斤排骨剁了,兩半扇豬肉卸了。待會兒我到你二舅家去一趟,你二舅買汽車時,在咱家借了二萬七千元錢,說你結婚時還回來,我去看看,不能都拿回來的話,先讓你二舅給解決七千,省得上銀行取錢了,銀行存的都是十年死期的。”
麗傑剁排骨、卸肉時,爸爸去二舅家了。由於多天的勞累,我到後屋躺著去了。
二弟振庫在做功課,二弟同學謝興旺正和三弟嘮嗑兒,提到弟弟同學之間打仗用口徑槍把人給打傷的事兒。
我猛然想起放到桌子上的口徑槍,擔心弟弟拿走惹禍,我急忙問道:“我放到桌子上的口徑槍呢?”
三弟振平打開抽屜拿出了口徑槍,順手遞給了我。巧的是,麗傑推門進了屋,一邊往下摘圍巾,一邊看著我的手裏,對我說:“你擺弄那玩意兒幹嗎?”
我把槍舉起來,擼上槍栓,笑著說道:“徐麗傑,把手舉起來!”
麗傑說:“別拿槍比劃人,你不知道槍邪呀!”
“笑話,槍邪,沒子彈還能響麼?”我說著,端著槍對著麗傑勾動了扳機,隻聽“叭”的一聲響,我懵了,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響?”
三弟振平說:“你們在前屋吃飯時,施龍和所繼生來了,施龍說他家罐頭瓶裏有顆口徑槍子彈,我們讓他拿來,到外麵放了十幾槍,子彈後堵都往出漏藥了,也沒響,所繼生說是臭子兒,我們拿回來就放抽屜了。”
二弟振庫的同學謝興旺說:“你看我大姐的眼睛!”
我一眼望去,麗傑還是站在兩米處看著我,但左眼睛已經越來越青紫。
我把手槍扔掉,去為麗傑擦眼睛,在我要觸到麗傑身體時,麗傑倒下了。半截身子倒在了門外。我用手撩起半截門簾,看到麗傑的左眼珠已經鼓了出來。
頃刻間,天,仿佛塌了下來。我急忙將麗傑抱到床上,用手捂住她的左眼,讓二弟振庫去找大夫,讓三弟振平到二舅家找汽車,讓謝興旺到我的好朋友陳曉峰家找曉峰。
大夫很快背著藥箱來了,仔細的看了看麗傑的左眼,詢問了一下受傷的經過,告訴我,馬上送醫院搶救,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
三弟振平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屋,告訴說二舅讓把人背過去,那麵正在發動車子。
我背上麗傑直奔停放汽車之處跑去,到了付再玉家門前,汽車已經發動著,二舅他們都剛回來,準備吃飯,幸好餃子還沒有下鍋,把一大鍋開水都加進了水箱,汽車直奔大興安嶺地區中心醫院駛去。
“哎,想什麼呢??有人在和我說話。”“沒想什麼。”我說。“傻了!”是田忠在對我說。我笑了笑,田忠說:“過來吧,開飯了。”
“我不想吃了。”我對田忠說。
張衡說:“新來的上火,吃不了給我。”他在開玩笑。
兩個打飯的老頭兒是看守所臨時雇工,推著車,一個監房一個監房地打飯,打到我們監房時,兩個老頭兒特意問了一下誰是新進來的,看了看我,可以想象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傳播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