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一下說:“如果讓我提兩點建議的話,第一,通過一些國家職能機構和相應的優惠政策,最大限度地打破南北區域,讓南北聯姻、提高中華民族人口的身體素質;第二個建議是打破城鄉界限,鼓勵農村有能力的人進城參與到市場經濟競中來,同時,對於在城市中,下崗後或無競爭能力,在市場競爭中,城鎮人生活困難的人,可以安排到鄉下去種地,說白了就是有能力的讓他加入到市場經濟建設中來,沒能力的別在城裏靠著,到鄉下給予優惠的政策和條件,鼓勵你去種地維生,打破城鄉界線就是重新給每個人,根據能力進行重新定位,調整勞動力,更有利於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
田幹事笑著說:“我測試這道題的目的,就是看你一個人能在社會的舞台上站的有多高,往往一個人的起點高,奮鬥的目標就有多大,其實,宋振嶺,我相信你出去後能做得更好,但你要注意兩點!”
我笑著說:“您指的是哪方麵?田幹事?”
田幹事說:“從你的外有上看,人高馬大,又很富態,出去後換上一套好衣服,配上一副好眼鏡,給外人的感覺,不是個處級幹部也是一個大老板。再加上你的語言表達能力和綜合素質,你要想騙別人錢財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你不能作騙子,第二,你的綜合條件很可能成為中年婦女追逐的目標,所以,不能亂性,你把握住這兩點,你一定在社會上能闖出一片天地的。”
我笑著說:“我總結的三點,您說對了兩點,還有一點就是酗酒,酒能亂性,酒能誤事,酒大傷身,所以,這三點是我回歸社會後禁忌的事情,我會時刻提醒我自己的。”
田幹事說:“那就好,怎麼樣,回去後具體準備幹點什麼?”
回去後首先考慮的是安家,我還帶個兒子,按我現在的狀況講,維護生活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我可以先當司儀,選擇記者,可以的話考律師,也可應聘到私企從事營銷經理等工作,這些職業都是月幾千元以上收入的行業。我最大的願望,也就是終極目標,想辦個新起點傳媒有限公司,組建一隻樂隊。原先,我幾次償試把監獄藝術團拉出去演出,但由於省局方麵為了安全而沒有成行。拿咱們監獄藝術團講,目前的水平相當於地市團的水平,如果我出去後麵向全省刑釋人員招收演職人員,再經過業務培訓和指導,基本相當於省級團的演藝水平,水平僅是一方麵,關鍵是:這是一支特殊的團體,清一色的刑滿釋放人員,把這些人招集一起,即能讓這些人回歸社會後,給他們創造自食其力,發揮特長的機會。同時麵向社會,進行法製教育演出,服務於社會,節目三分之二以囚歌和自創作品為主,突出教育和感人效果,它的社會影響力和商業效率都是不可低估的。這樣的演藝團體在曆史上,乃至世界上尚屬首例。同時,也是宣傳社會主義監獄改造罪犯的成果,展示失足兒女改過自新的風貌,不但會得到司法廳部的支持,同樣也會得到各級政府的支持,一但得到各大新聞媒體的宣傳報道,不想火都不行。”
袁福臣說:“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大的理想,能實現嗎?”
我笑著說:“穆其忠算是私企中的領跑者,他說的一句話我很讚賞:“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坦誠地講,這十幾年的監獄生活,為了明天的一個目標,我每時每刻都在充實自己、武裝自己。
今年下半年的減刑會,讓我等待的比較慢長,x市在打黑除惡活動中,4.28大案,除掉一個黑社會團夥、聽說牽扯到公檢法幹警一百多人。目前,市公檢法主要領導都做了調整,具說,這次假釋掌握的也很嚴格,因為在該團夥中有不少是刑滿釋放的,還有正在假釋期間犯罪的。這是一個不利的信息,上半年報了23個假釋的,才裁回來十幾個,以往最多也就有三、兩個裁不下來的,下半年這批一共才報上去7個假釋,能否都裁下來不好說,我給市中院主管減刑的庭長和審判員寫了一封信,介紹了一下我家庭的變故,身體狀況,以及一貫改造表現,懇求法院給予我這次假釋機會,其他的犯人都說:“管用嗎?”
我說:“能努力到的地方就努力一下,寫了隻能有利不能有害,一封書信的溝通畢竟能讓法官多一份了解和明確我的態度。”
信發出後,隻有靜靜地等待。
這時,分監區金指導員,讓我給中隊帶一個人,來接手我分監區這攤業務,他叫唐利軍,和我是老鄉,剛入監,今年33歲是加格達奇園森處辦公室主任,他是公開競聘上崗的正科級幹部,在綠化城市建設中,查出貪汙建設款5萬元,被法院給判了4年徒刑,帶老鄉當徒弟我還是挺上心的,除了金指導的重托外,畢竟唐利軍出去後,我們還能見麵,甚至會共事,在一個地方生活,多個朋友多條路嗎?
減刑會一直拖到2004年1月份才開,開完減刑會,假釋的需要晚裁幾天,但聽說法院的說這次報了7個,隻裁回來3個人,我心涼了半截,或許3個人都在法院找人了,算了,該努力的努力了,裁不下來,就多呆一年。
1月12日,突然監區幹部通知我讓家裏準備保釋金,說15日放人。我一麵通知家裏,一麵給玉玲的二姐打電話,聯係我兒子。因為20號就過春節了,問兒子是在他二姨家裏過春節,還是跟我回去。結果,兒子一聽我放了,一定要跟我回加格達奇過春節,於是我們定好15日下午在齊市火車站候車室見麵。
幾天來,關係不錯的犯人都找我吃飯,一是表達祝賀,二是道個喜,在一起生活時間長了,這份感情是可以理解的。
臨放的前天晚上,我備了十種高檔煙,還有茶,瓜子,糖塊、花生。雜工組長張真生、積委組長祖誌剛都是加格達奇的老鄉,幹部探監結束後,把辦公室的桌子都擺進了監舍,茶攤擺了半個監舍,大夥兒圍坐在一起,一直說笑到9點就寢。
2004年1月15日早晨8點30分,在監獄曆時了十三年五個月(按原計劃晚了兩年九個月)的羈旅生活後,向自由邁出了第一步。走出監舍時,我每走一步都是非常的輕捷,送我的薑隊長開玩笑地說:“走的這麼快呀,心情是不一樣。”
走到接見室,從側門出去,辦理了出監手續,和前來接我的弟弟振庫走出接見室。
我站在監獄大鐵門旁,仰頭看看天空,記得走進監獄大門前,我曾留戀地看看東升的太陽,今天抬頭望著東方的太陽,仿佛升的和十三年前的那個太陽一樣高,一樣的紅。我深深的吐出一口積鬱了胸中十幾年的晦氣;深深的吸了口清新地空氣,感覺真好,似乎一直沉悶的心,瞬間感到無比通暢、輕鬆。
“走吧!大哥,”振庫說。
這裏埋葬了我13年的青春,我明天的生活又會是什麼樣?我心裏想著。和弟弟踏上了返鄉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