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踏進暖閣,眼觀四周,已是滿屋的各家主子女婢,彎眉含笑,作禮道,臣妾給王妃請安了。
妹妹,快快起身,高子涵問道,裕兒最近可好?德妃立身床側道,多謝王妃掛念,小兒身子愈來愈硬朗,這就更加頑皮,每日都要臣妾抱著在園子裏遊玩一番,雖然嬰兒體輕人小,可這麼折騰半天,諒是誰也堅持不了,多虧了離落代臣妾多加看護,這孩兒也就認準了臣妾二人,旁人不讓抱,臣妾一個孩子便如此折騰,可想姐姐的處境如何,話畢,嗬嗬歡笑。
高子涵聽到談起兒女,感覺人精神了三分,天策府如今算數自己的子女最多,其中的辛勞與幸福都是深有體悟,此時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潤,紅唇微起笑道,養兒育女便是如此,雖有辛勞,其中的歡樂也是無窮的。
定襄縣主轉身對母親韋氏哀求道,娘,定襄也想要弟弟妹妹。韋珪臉上一陣臊熱,餘光察過高子涵,對定襄說道,王妃、淑妃、德妃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弟弟妹妹麼?定襄縣主低眉沉默不語。
高子涵打圓場道,定襄一定是想白天逗弟弟妹妹玩,晚上跟弟弟妹妹睡覺是不?
是啊,王妃,定襄抬首興奮道,定襄在德妃娘娘那裏礙於學習琴技,也沒怎麼跟弟弟親近,但是我隻要看到裕弟就無心學琴了,隻想看著他的眼睛,捏捏他的嘟嘟臉,給他唱歌,哄他睡覺。
韋妃,你可聽到女兒的心聲了麼,高子涵笑道,是時候給她送個弟弟妹妹了。
韋妃聽高子涵言下之意是要自己與王爺生個一男半女,可自己並不知王爺那裏意思如何,如果自己生不出個一男半女,將來在王府的地位可想而知,臣妾謹遵王妃之命,就不知王爺如何作想。
王爺比我還憐愛孩子,當然是人丁興旺,家和萬興,求之不得。
德妃此刻內心也有千味回轉,縱使她人要生養孩子,我便千萬不願,又怎奈何,自己本已是無親無故,弟弟亦然視己如敵,茫茫人世,竟覺得無依無靠,孤苦伶仃,愛兒己出,又非己願,寄人籬下,嫁於王侯貴族,難免不得善終。索性就畢生精力,傾注兒身,隻盼望他將來不受人欺辱,在封地上過個尋常百姓生活,即便自己粉身碎骨,香消玉殞也在所不惜。於是就借故照料孩子,敗興而歸。而離落見她從月華閣歸來,一直鬱鬱寡歡,悶不作聲直至黃昏夜色,映月長歎,撫琴弄瑟,獨唱《清夜吟》。不知如何安慰,雖然自己身在曹營心在漢,自己目睹新主子形單影隻的可憐模樣,竟也怔怔的哭了。
而韋夫人和二叔母紫苑從月華閣出來後,嘮了幾句家長裏短各自回到了住所,韋珪從前從來不在乎自己在這個王府中能有什麼地位,隻因為自己已是殘花敗柳之身,而李氏大赦天下,王爺將自己從教坊司中救出,本是感恩戴德,何況他不計過往,將自己納進王府,縱使他礙於拉攏韋氏權貴,自己也該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自己已踏進王府半年有餘,王爺也不曾動己分毫,本以為他厭惡自己淪落風塵,可他卻不計過往,還將自己與前夫的孩子接到秦王府撫養,雖無夫妻之實,自己的心早已是他的了,眼下隻盼望著能和他開花結果,也算是為己為敏敏留條後路。於是就吩咐華樂去百味房喚回華章。
小姐累了一天了,奴婢已經吩咐百味房上菜了,彩依扶起高子涵道。
高子涵對她笑道,都躺了一天了,躺都躺累了。
您都病成這樣了,王爺也沒來瞧上一眼,小姐從當年嫁給王爺後,沒有一天安逸的,王爺此時安逸得忘乎所有,這夫妻之情還剩多少。
高子涵臉上微有驚色,你一向得體穩重,以後不要說這麼混賬的話了。
奴婢是為小姐鳴不平,怪不得老夫人當年有所顧忌,想來定是有先見之明,彩依扶著高子涵做到凳子上。
你是不是想我也把你嫁出去啊,高子涵臉有慍色。
奴婢知道小姐是怕我禍從口出,若世上男子都是如此負心漢,我便嫁了也不得幸福,還不如守在小姐身邊自在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