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再敢輕舉妄動下來,宇文楨將霜晚塞到身後,甚至有推得更遠的趨勢。將霜晚不解且略帶受傷的神情收入眼底,宇文楨麵上不變,淡淡道:“你太礙事了。”
霜晚瞪大眼,心中直罵白眼狼。宇文楨頭也不回地又道:“走遠,躲好。”
霜晚露出一個“算你有良心”的表情,乖乖躲到一邊。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存在會限製宇文楨,留下之後多半礙事。雖然宇文楨之前受傷很重,但見到此刻的他,不知為什麼霜晚覺得無比安心,毫不懷疑地相信,他有能力脫困。
本著不添亂的原則,霜晚頭一次乖巧聽話。宇文楨見狀,嘴角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緊接著,他冷劍勢起,與不敢置信的九鏢飛燕再次糾鬥起來。
形式驟然扭轉,大批人手被樓蘭巫蛇困住。九鏢飛燕在與宇文楨的爭鬥中,逐漸落入下風。戚信也攔住少量的幾人,陷入僵局。遊蕩的霜晚時不時偷襲,防不勝防。
“夠了!”一聲沙啞冷酷的聲音傳入破廟,霜晚抬眼,看見一個將身形全然沒入夜色的矮小男人,立在一個近處的樹上。在霜晚看向他的時候,他幾乎是同時就看向了霜晚,敏銳得讓人窒息。霜晚看著他的眼睛,不由得小腿打顫。夜色中,那矮小的男人,有一雙發著幽幽綠光的眼睛。那,是野獸的眼睛,野獸嗜血的夜光眼。
飛快垂下頭,霜晚幾步後退,盡量留出安全距離。矮小的男人冷冷地道:“九鏢飛燕,你們太慢了。”
“哼!”飛燕咬牙切齒,卻被宇文楨逼得不敢分神,無話可說。
“遲則生變。上頭的人要求萬無一失,若有差池,你我下場自知。”矮小男人有些急切,卻沒有下來幫忙的意思。
聞言,飛燕一個哆嗦,似乎想到了什麼痛苦不堪的恐怖下場。
“毒箭準備。”矮小男人冷酷至極,周遭又是密集的崩弦聲。
九鏢飛燕臉色大變,攻擊發狂,想要立刻抽身退去,卻被宇文楨死死咬住。
“與其拉我墊背,不如自求活路。”飛燕幾乎是尖叫出來的,“我也是被逼無奈。”這一刻東側弓箭準備結束。
宇文楨隻淡淡道:“隻怪你不幸,偏遇上我。”
“你別欺人太甚!”飛燕雙眼赤紅,“大不了同歸於盡。”
“別逼她狗急跳牆。”霜晚有些急了。
宇文楨依舊淡淡地道:“敢於玉石俱焚的人,說不出那些話。”此時,南側弓箭準備完畢。
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被冷靜地一語拆穿,九鏢飛燕隻覺得涼從腳起,渾身冰冷。轉瞬間,飛燕連連掛彩,摔倒在地,掙紮著想往外爬,卻被宇文楨一腳踩住腳踝。腳踝上傳來宇文楨逐漸加大的力道,以及碾壓般的疼痛。錯以為自己要挫骨揚灰,飛燕絕望地伸手不斷抓扒,即使雙手已經血肉模糊,卻也不能前進一步。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著她。原來,可怕的永遠不是知道的死亡,而是明知死亡將近,卻在無知的來臨前忍受拚命逃脫而不得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