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石毅就能撂倒十五歲的大個子,現在還跑去學拳,戰鬥力隻怕要更加驚人。安承澤的身手是前生服役的時候練出來的,巧的是,教他的人正是石毅。
十八歲服役,在軍隊裏,老兵教訓新兵已經是慣例。那會兒安承澤身子差,正常來講根本過不了體能測試,是安老將軍硬生生給塞進去改造的。每天訓練就累得要死根本撐不住,還經常犯錯挨打,安承澤那段日子過得相當苦。然而這些苦他都受得,最難過的卻是突然發作的毒癮。在京市時他並沒有完全戒掉毒癮,醫生說可能還會發生戒斷反應,隻是不知會是什麼時候。在軍營中不到一個星期,他便在廁所中發生戒斷反應,痛苦不已,神智模糊中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人過來將他扶起,他抓著那人胳膊,等恢複神智時,那隻胳膊已經變得青紫。
重遇時安承澤對石毅還是有些恨意的,那時他不清楚自己的一刀幾乎毀掉了石毅的前程,他隻知道刀是石毅帶來欺負他的,最後卻變成他這個被欺負的要承擔高額的醫療費用,逼得柳茹賣掉他們的家。那時安承澤還是個熊孩子,離開建省前去找過石毅,冷冷又中二地告訴石毅,他如願地把他欺負得離開了這個城市,可以滿意了。那時石毅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臉上還纏著紗布,隻用一隻眼睛看著他,眼神中有些茫然。
直到重生後安承澤都不清楚那時的石毅是怎麼想的,十八歲的石毅應該已經清楚這道疤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卻依舊在軍營中幫著安承澤瞞下了他的事情,又偷偷幫著安承澤整理內務,教他打飯,給他帶吃的食物,忍受他在戒斷反應時的踢打。明明是個被害者,卻完全沒有仇恨安承澤的意思。
兩年的時間讓安承澤與石毅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他們並不親近,他們或許都恨著對方給自己帶來的災難,卻又偶爾互相照應著,關注著對方的情況。後來安承澤複員,回到家中發現母親柳茹早已病逝卻完全沒有人通知他,他被人關在一個閉塞的空間中,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連送終都沒有人去做,最後隻有民政局將柳茹送去火化,骨灰寄存在殯儀館,還欠著管理費。
那時墓地的價格還不算離譜,安承澤用當兵兩年的津貼買了墓,將柳茹下葬。從頭到尾隻有他一個人,安穆陽就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麵。安承澤在柳茹墓前待了一天一夜,跪累了就坐著,頭靠在柳茹的遺像前,靜靜閉上眼睛。
從墓地走出去後,安承澤就變了。他開始變得唯利是圖,心狠手辣,不相信任何人,隻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杜芸。
後來,杜芸也背叛了他,他的心便再也無法敞開。
石毅不知道的是,從墓碑走出後,安承澤便淡忘了服役兩年發生的事情。不是失憶,而是自我選擇性遺忘。他不願意想起那個讓他無法見柳茹最後一麵的地方,便下意識故意忘掉了。他隻記得自己服役兩年,具體的記憶卻很模糊。
可是現在,看著狼吞虎咽的石毅,安承澤居然隱約想起了那段記憶。他突然想起來,那一身讓石毅發憤圖強的搏擊術,其實還是石毅手把手教他的。那時部隊實戰對練時他總是很吃虧,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石毅便教給他一些招數,那與部隊所教的不同,不知道他從哪裏學到的。
還有這麼一段記憶嗎?安承澤靜靜地看著還是個孩子的石毅,服役兩年的具體情況他還是不能太想起來,現在緊閉的記憶之門卻有些鬆動了。
大概是因為柳茹,前生封閉記憶是為柳茹,現在柳茹全身上下洋溢著幸福和拚搏,怎麼看都不像前世抑鬱而終的樣子,所以安承澤也漸漸開始恢複那時的記憶。
他有些發愣,原來在軍營裏他還和石毅有這樣一段過去嗎?那麼石毅現在所學的搏擊術,是不是就是前生教他那些呢?
見安承澤有些發愣地盯著自己,石毅猛地從碗裏抬起頭,臉上還沾著飯粒,他晃了晃拳頭說:“等著吧,我馬上就能贏你,到時候咱們在所有人麵前打一架!”
“打個屁的架,你還敢打小澤?”石磊一巴掌拍在自己熊孩子的後腦勺上,“人家小澤和你不一樣,是好學生,完全不會打架鬧事。要讓我知道你再翻欺負小澤,看我不把你屁股打開花的!還有上次期中考試你考得什麼破成績,從班級前十變成倒數第十,期末考試不考到上學期的成績,就休想再去學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