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孫局長升為副市長了，他的工作就被現任的白局長全權接管。白局長上任第一天，原來是孫局長秘書的小馬也就自然成了白局長的秘書了。白局長看著孫市長留下的辦公桌問小馬：“這張辦公桌要不要換掉？”小馬眼珠子一轉，沉著地回答：“最好不要換。”白局長盯著他的眼睛問：“為什麼？”小馬侃侃而談：“這張辦公桌雖然舊一點兒，可它畢竟是孫市長用過的東西。如果孫市長哪天來我們局裏視察，發現您不用他的辦公桌，他會不高興的。誰都知道，您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啊！再說，它的主人升遷了，說明它是個吉祥物，留著它，您可以沾沾它的福氣。”
白局長點點頭，又問：“這張椅子呢？”
“椅子和桌子是配套的，既然不換桌子，那麼，這張椅子也應當留下。”
白局長盯著桌上那塊玻璃板，問：“這玻璃板也太舊了，而且右角開了裂，貼了透明膠……”小馬善解人意：“這玻璃板應當換掉。”“為什麼？”“如果孫市長前來視察，他的眼睛隻會關注桌子和椅子等大件東西，像玻璃板這種小擺設他不會注意，這是一；第二，下麵的科長會經常來這裏向您彙報，他們見您連孫市長的破舊台板也保留下來，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會看不起您。”
白局長聽了暗想：這小子不愧是在大學學心理學的高才生，對人的心理分析簡直是入木三分，怪不得連孫市長都把他當“秘書”！白局長說：“那你就把它處理掉吧！”小馬抱起桌上的玻璃板，退出了局長室。
誰知不一會兒，小馬拖著玻璃板返回了局長室。白局長皺著眉頭問：“怎麼又抱回來了？”小馬並不回答，趕緊把門關上，對白局長耳語道：“局長，我發現了重要情況。”“什麼情況，這麼神神秘秘？”小馬把上麵的玻璃板拿開，輕輕揭開托板上的襯墊夾層，下麵立即現出4張色彩鮮豔的彩色照片，每張照片上都有一對親密男女：男的正是孫市長，女的卻分別是4個不同的漂亮女人。從男女的那種親密程度看，誰都明白他們的關係非同尋常。
白局長盯著這4張照片看了好一陣子，竟然呆住了。
小馬輕聲說：“幸好我在扔它之前又審查了一遍，要不然，這些照片流傳到社會上，對孫市長、對您都沒有好處。”“對我沒有好處？”“當然，如果一出事，孫市長肯定知道照片是從您這裏泄密的。再說，身為一位高幹，如果不發生經濟問題，單是找幾個情婦，大不了挨上麵幾句批評。到那時，孫市長官照當，但對您卻有了看法，這對您的前途可就大為不利了。”白局長問：“照你這麼說，這幾張照片應當還給孫市長？”“不！不能還！”“為什麼？”“您想想，既然孫市長走時沒把照片帶走，也許是他忘了。如果您把照片還給他，他就知道您了解了他的隱私，他會不高興的。”“那麼，把它們燒掉？”“不可。”“又為什麼？”“萬一孫市長還想再提拔您，卻故意留下幾張照片考驗您，也是可能的。”“送不能送，燒不能燒，那你說怎麼辦！”“依我一孔之見，還是照原樣放在玻璃下麵。”“為什麼？”“這有兩個好處：如果是孫市長考驗您，說明您經得起考驗，啥事也沒有；假如孫市長走馬上任時忘了這事，後來又忽然想起來了，他到您這兒來取照片，也表示您壓根就不知道他的隱私。”“有道理。”“還有一點，不知該說不該說？”“請講。”“據我分析，孫市長在位時間不會太長。”白局長吃了一驚，忙問：“何以見得？”“既然他有幾個情婦，就必須有經濟作後盾——凡是好色的領導沒一個不貪財的，比如胡長清、成克傑就是樣板。我市因經濟問題栽跟鬥的不在少數。”
白局長不由心中一緊，什麼也沒說，就讓小馬走了。
果然一切被小馬言中！孫市長出事了：他把一段高速公路交給一個老板承包，受賄達7位數，現在押。
孫市長出事的當天，小馬對白局長說：“玻璃板下麵那幾張照片，您現在可以交給市檢察院。”“為什麼？”“一來表明您和孫市長劃清界線；其次，揭發自然有功，這對您今後升職大有好處；再者可以讓這貪財貪色之徒在牢裏多待上幾年！”說到後麵，小馬有點咬牙切齒。
白局長沉思良久，搖搖頭說：“不！我不能落井下石，忘恩負義！”
小馬聽罷，不由得滿臉通紅。
待小馬走後，白局長獨自暗想：怪不得孫市長走時沒帶他走，這小子太精明了，精明得讓人可怕！
不久，小馬被白局長安排下鄉扶貧，時間暫定為三年。小馬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白局長出了那麼多的好主意，為什麼卻反而遭到“流放”？
肖 濤/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