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有一個小醫館,不知為何,這醫館忽然關門歇業。
一個瘦弱的男子剛剛被人趕出來,他卻沒有走,而是站在門口想等穆郎中回來。後來他聽到裏麵隱隱傳來爭吵聲,就稍稍聽了一會兒。
裏麵聲音很大,卻因離得太遠,聽得不太清楚。然而,雖然沒聽清,他可以腦補。此時裏麵聲音漸稀,瘦弱男子便失望的走開。
醫館內間有一男一女兩人,這男子雙肩分別有一處刀傷,因為天冷,鮮血已經凝固,隻剩下黑乎乎兩塊。
“行了,別說了——”穆雲疏一臉惡色,不耐煩道:“衣服脫下來,我給你看看傷!”
女人就是架不住軟磨硬泡,蕭客賠罪、裝可憐、施苦肉計,再“連哄帶騙”,終於讓穆雲疏消了氣。
蕭客小心翼翼脫下衣服,露出滿身的傷疤和淤青。當初墜崖,弄了一身擦傷,後來經曆種種,再加上蒼狼山落下的傷還沒好利索,現在全身慘不忍睹。
穆雲疏是醫生,又是女人,還比蕭客大三歲,看到蕭客一身傷痕、滿背淤青,同情心作祟,心終於軟了下來。
“你身上怎麼,怎麼這麼多傷——還有胳膊上,是被什麼咬的?”穆雲疏注意力被轉移,語氣也好了許多。
見她問及自己的傷勢,蕭客知道“裝可憐、求同情”的機會又來了,長歎一聲,娓娓道來:“事情還要從半年前說起,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仲夏之夜……”
從遭雷劈開始講起,把自己一路走來的艱辛和苦楚,一點點說來。這些故事蕭客不止講過一遍了,輕車熟路,某些地方再潤潤色,主要強調自己的慘。
故事講完,本以為她會感動到潸然淚下,不料,她隻是一臉悵然,道:“這麼說,你真是因為氣血不順,才做出那些禽獸之事來?”
禽獸之事?能不能別說這麼難聽?
“那當然了,像我這樣的好男人,怎麼可能那麼粗魯——”
穆雲疏正在給他肩頭上藥,不小心弄疼了。
蕭客“啊”地一聲,轉而又道:“現在好了,你也碰了我的身體,咱們又扯平了!”
蕭客笑嗬嗬地看著穆雲疏,卻見她怒目一瞪,臉色瞬時變得很難看,便急忙道:“說錯話,那個——”
穆雲疏本來對他也是有些好感的,但也僅限於好感。現在對他了解之後,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感覺,不好形容,反正是很不舒服,心裏亂糟糟的。
加上之前差點被他非禮,穆雲疏心裏更加複雜。這些複雜的情緒相互作用,最終彙成一種情緒——不想看見他。
不知道是想逃避還是怎的,就是覺得麵對他覺得很辛苦、很難受。
穆雲疏有些走神,手上失了準頭。繼而就聽蕭客道:“啊,你輕點,疼——”
蕭客言語怪異,有些不正經,甚至有些淫/蕩。穆雲疏聽了更加討厭。但是她是個大夫,她還要繼續給他治傷。
蕭客聽穆雲疏一直沒有說話,以為她已經原諒自己,說話便開始隨便起來:“其實我真不是壞人,你看我到現在還是童子之身,怎麼會是色/狼——話說,之前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我,也有你的責任,你那麼漂亮,身材又好,那個,我也是男人嘛!”
兩人已經有些曖昧,蕭客本以為這些話算是對她的肯定和讚揚,她應該不會生氣,應該會又羞又喜。然而他錯了!
隻見穆雲疏放下手中活計,正色看著他,寒聲道:“你是童子之身,你潔身自好,你是不是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
蕭客感覺有些不對勁,疑惑地望著穆雲疏,似乎在問“不是嗎?”
“蕭客,請你聽清楚了,你根本不是好男人!”穆雲疏語氣很重,又道:“如果你是好男人,那麼你為什麼會跟藍羞月不清不楚?讓我告訴你,你的確潔身自好,但是你不‘潔心自好’,你雖然沒有要別人身子,你卻偷了別人的心!”
蕭客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麼。
隻聽穆雲疏又道:“你是不是想說,‘情非得已’、‘情不知所起’、‘感情來了擋不住’?你捫心自問,真的是那樣?你確定你沒有招惹別人?那麼,你剛剛跟我說的那些不清不楚的話,又算怎麼回事?”
一連串質問讓蕭客措手不及,細想之下的確是沒錯。可是,自己與沈小七有名無實,可以說,自己是先喜歡上藍羞月的。
“你不以為然?”穆雲疏又道:“你覺得自己與妻子有名無實,然後就去招惹別人?那麼,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對沈姑娘這麼好!”
“小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又無處可去,我怎麼能拋棄她——”蕭客解釋道。
“哼,娶了妻子不滿意,丟在一邊。勾搭上藍羞月之後,再回頭把她撿起來,你倒是打的好主意!”穆雲疏道:“如今看來你成功了,藍丫頭對你一往情深,沈小七又對你死心塌地,你真是好本事!不過話說回來,你對尊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認為她無依無靠,就可以視為禁臠、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