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切斯曾是一個繁華富裕的國度,它盛產優質的植物染料,這些色澤鮮亮牢固度極高的染料甚至都能賣到海外的盛夏群島和費拉曼大陸。
每年春天,各國有實力的染料商們都會雲集威切斯公國的首府安普納多,然後各顯神通,動用人脈關係搶奪數量有限的優質染料。
但這種盛況已隨著內戰的開始而煙消雲散,雖然這片土地上依舊長滿了可用來提煉染料的茜草、紅花、蘇木等植物,可掌握著提煉工藝的民眾們已無暇它顧,他們的精力要全放在生存活命上!
這場已經延續了十七年,卻仍看不見結束苗頭的內戰故事複雜,先是上任威切斯大公父子之間爭班奪權,結果上演了一出玉石俱焚,導致王室主枝全部死光光了,接下來王室旁係支脈紛紛登場,你掐我鬥搞的不亦樂乎,結果還沒等他們爭出個所以然來,威切斯公國南方的一位大領主借機反了!
這人名為馬克西莫,由於他選的時機很好,一出場就把那群精疲力竭的王室旁支打的稀裏嘩啦,然後自己加冕為新一任的威切斯大公。
可他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一些同樣有實力的大領主們不服了,憑什麼一個出身和我們相仿的家夥能騎到我們頭上?
結果就是內戰繼續,不服氣的領主們一邊聯合起來共伐馬克西莫,一邊在窩裏麵內鬥,爭誰才是聯軍領袖,誰才有資格在獲勝後繼承威切斯家族的大公之位。
馬克西莫也是真厲害,不僅眼光好、膽子大,自身的軍事才能也不差,硬是以三萬人,依托著安普納多的城防擋住了人數號稱有二十萬的貴族聯軍,逼的聯軍在後勤不濟的冬季退兵。
但有第一次圍城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後來聯軍們都養成了春耕之後就集結,打到秋天就收工回老家割麥子的習慣。
今年這已經是第九次聯合征討了,由於兵源越來越少,他們算上老弱,勉強湊出了十萬人,不過前幾次的征討不是沒有收獲:第一、馬克西莫的勢力範圍被牢牢的限製在了首府安普納多一帶,這位自封的大公對安普納多以外的地區幾乎毫無影響力;第二、聯軍的首腦們在內鬥的過程中探討出了一套輪流坐莊的製度,由五位最具實力的大貴族輪番當領袖;第三、至於聯軍獲勝後誰當大公的問題,他們決定不要大公了,他們要搞南方商業聯盟的議會製,以後大家一起商議著治國。
今年坐莊的是溫斯頓伯爵,他可是沙場老將了,前八次失敗的征討中都有他的身影,可謂是敗多成精之輩,手底下的將士們都相信,即便這次又無功而返,損失也不會很大,因為這位伯爵指揮作戰從來都是以試探為主,一見情況不妙,立刻帶大軍井然有序的撤走,是不可多得的憐惜將士生命的好統帥。
至於那位年年玩守城遊戲的馬克西莫大公,他倒是想反攻,可手底下的能戰之兵已不足萬,根本沒有反攻的資本,興許一出城就被人包了個圓。
馬克西莫大公其實是有一條出路的,那就是尋求外援,比如東邊的鄰國諾伊頓,或者北邊的赫倫姆,但這兩者不管找誰,他都將喪失獨立自主的權力,徹底淪為附庸,這和他的宏偉理想是背道而馳的,他想建立的是一個權力高度集中於君主的國家,他認為隻有這樣,國家的運轉才能更高效,資源和力量才能凝聚到一起,才能讓威切斯公國走上對外擴張之路,然後一步步強盛起來。
但現實總沒有理想豐滿,如果沒有那群跟他唱反調的聯軍,或許他真能憑借自己的才能,帶領威切斯公國變的強大。
可惜就算現在沒了內患,他也沒法實現理想了——漫長的內戰已經把他的身體拖垮!他已不再是當年雄姿英發的馬克西莫,現在他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病榻上度過的。
馬克西莫都時常考慮後事了,雖然他才剛剛50歲,很多同齡的君主才剛執政不久的年紀,因為牧師告訴過他:“你的身體頂多還能再撐一年。”
英雄長歎氣短,他也長歎,更可悲的是他後繼無人,他曾有3子1女,但現在卻隻剩年紀最小的女兒了,他的兒子們已經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了內戰中。
對於自己那個都三十了還跟沒長大似的女兒賽梅爾,他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一個十歲就敢跟人私奔,婚離了兩次,信仰都換了三茬的女人,恐怕換成誰都不敢托付大任。
“哎,要不跟溫斯頓他們握手言和?議會那套製度雖然弊端甚多,但對發展商業恢複民生也是有好處的。”馬克西莫知道隻要自己一死,聯軍就等於白撿了勝利,若不趁現在手裏還有籌碼的時候做出妥協,女兒和部下們的未來堪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