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禦用司機”(1 / 1)

我的“禦用司機”

智慧

作者:羅曉

無論是4年的戀愛期,還是長達17年的婚姻生活中,老公總是扮演著“不解風情”的角色,距離“浪漫”十萬八千裏。甭說一個“愛”字吝嗇出口,就連上街都沒拉過手。

但老公有個習慣,讓我一直感激在心。

我方向感差,是典型的“路盲”。無論是“血氣方剛”,還是“人到中年”,那張小小駕照一直遙不可及,與開車從此絕緣。很多時候我喜歡走走路上下班,獨自穿梭於大街小巷。有時趕時間走得匆匆忙忙,額頭冒汗;有時遭遇雨天濺上一腳泥點,懊惱不已 ……無論怎樣,學開車於我,著實不情不願。開著豪車出入,是自詡不物質的我最頂級的奢望。此時的我,便念起老公的好來。

從相識、相戀到相知的21年時間裏,他一直是我的“禦用司機”,絕對忠誠可靠,無怨無悔。每每我出門,這位和我一般高的老兄,總是先我半步發動好車子,優雅地等待我上車。我呢,有時塗脂描眉,有時擇衣配裙,半天磨磨蹭蹭不下樓。老兄幹脆靜坐車內,安心等待,絕不高聲喊叫,仿佛為我開車是他必修的功課。捫心自問:我何德何能,何其幸運?安然享用了將近1/4個世紀有增無減的“優質服務”?

老公最喜歡玩車,90年代我們戀愛時,他喜歡騎“鈴木王”來學校接我下班。後來,他的“坐騎”被盜,就買了輛“五羊公主”,說是女士車,我也可以騎騎。但我始終就沒有給那輛“公主”機會。它太大了,我膽兒太小了。再說了,我有司機,幹嘛非得騎它呢?

即便後來,成為我老公的他,不停地換車,從“北京吉普”到“三菱旅遊”,到大眾轎車,再到現在的小車,他都是我不變的“司機”。

記得那年學校派我外出進修,那時的小學教師進修中心還在寧鄉師範。可我一人不知怎樣去長沙西站坐車到寧鄉。老公知道後二話沒說決定送我。傍晚下班後,他就開車把我送到了寧鄉師範,安頓好了我之後才離開。七天的學習日程結束時,他又已經等在寧鄉師範的大門口。車子接回長沙的,除了我,還有我剛剛認識的進修班的長沙的四位老師。他們都說:“這‘禦用司機’不錯,你有眼光。”

我是有眼光吧。一個周五,我在學校加班寫材料,完稿時已是深夜12點。打電話請“禦用司機”接人,他卻遲遲不到。家離學校不過5分鍾車程。半小時之後,接駕的司機才姍姍來遲,原來他是從星沙趕回來接我的。多日以後遇見老公的同學,才明白那晚同學聚會,老公是從麻將桌上臨時抽身離開來接我的。為此,那一桌麻將無奈散夥,大家敲了他一“竹杠”—— 一頓海鮮大餐,才放他離開。

由於老公這樣的“嬌寵”,我的“路盲”病症已入膏肓,但待遇卻持續升溫。有一天,老公陪我和友購物,從友阿到平和堂,再到步行街,老公小心翼翼地開車,在交通嚴重堵塞的市中心地段,他絲毫不慌忙,不埋怨。他既要負責我們的午餐、飲料,還要負責幫我們拎那購得的大包、小包……

享受優厚待遇的還有我的媽媽。她是嚴重的糖尿病患者,湘雅附三醫院的“老病號”了,伴有嚴重的高血壓、心髒病。20年的歲月了,都是老公載著我接送媽媽進進出出。一年二三次的入院、出院;平時的看看小病,抓抓草藥;節假日帶爸爸媽媽外出玩玩……街坊鄰居都說老公比媽媽的兒子還親。

日子就伴隨著滾滾的車輪慢慢逝去。很多時候,一個平凡的人,會隱藏著一種強大的力量,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得到的解釋都與真愛有關。看著老公車內儀表台上旅程表裏日漸增多的公裏數,我方才讀懂了老公的細膩,艱辛與博大。眼眶中總有淚水被悄悄收藏在心裏,每到感動時,會自動亮出來。

其實,老公骨子裏是正直的、清高的,他的所作所為和殷勤不搭界,與討好無交集。讓他說句好話,恐怕金口難開,但要他為我或者家人做點什麼,他一定立馬行動。其實,真愛不需要玫瑰和鑽戒的裝飾,也不需要甜言蜜語的包裹,需要的也許隻是一個動作,一個習慣。即便同在一個屋簷下,會有許多磕磕絆絆;即便他從不浪漫,可就衝著他為我當了這麼多年禦用司機,我也該知足才是。 (摘自《星沙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