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覺得這個山洞好像在抖動。它抖動得很奇怪,一下一下地,像是在抽搐一樣。
我驀然一驚:如果真的如小孟所說,這個山洞是一個“母體”的話,那這個“母體”會不會還是活著的?!所以它才會動。
我看向小孟。當然,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方向。我順著被他牽著的手找尋著他的方向看過去。
我衝著黑暗裏自認為對的方向問小孟道:“小孟,你說,這裏會不會隻是妖的母體?我們曾經見過的恨天蚣的軀殼,才是怪的母體?”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妖會變化,怪很醜陋。”
小孟沒有說話,我隻聽到他沉重的喘息聲在我的前方不遠處響著,我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每往前跑上一步就有他呼出來的一口氣打在我的臉上。有些溫熱,和山洞裏的熱氣幾乎沒有差別。
小孟始終保持著沉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眼前越來越黑了,我們看不見路,隻知道一直往前跑。
漸漸地,眼前出現極其微弱的亮光。那亮光就像一條縫,昏暗而細小,幾乎與周遭的黑暗融成一色。
若是平時,這種光線是極難辨識的,但是對於一個身處黑暗又恐怖的境地之中的人來說,即使是比這更加微弱的一道光也不次於佛光萬丈。
也許,出口就在眼前了!說不定,我隻需要一伸手,就可以輕易地觸碰到那道光,光穿過我的手掌,興許還有弱弱的影子打在掌心。
我正在欣喜,這時候,身後一股大浪忽然襲來,狠狠地撞向我的小腿肚子。我聽見了水浪聲,整個身體似乎都被這一股大力往前推去,我踉蹌著往前傾倒。
就在我重心不穩即將栽倒的那一刻,小孟拉著我的手突然緊了一下,他一把將我提了起來,他也向前踉蹌了兩步,但卻並沒有栽倒,他險險地止住了。
我的一隻手被他拉著吊在了半空中,身體都已經完全傾斜。我想小孟這次是真的慌了,因為他並沒有將我扶起來,而是就著拉住我的姿勢像拖死豬一樣地將我向前拖去。
我在他的身後連滾帶爬地往前死蹭,不論是姿勢、外型還是動作都相當地不好看。
我一邊往前跑,一邊盡量地矯正著奔跑的姿勢。腳下的水浪越來越大了,那些水越來越熱,越來越腥,越來越像一池血。
我的腳踝以下的地方都已經被它淹沒,褲管粘噠噠地裹在小腿上麵,不用想都知道,兩隻褲管一定是鮮紅一片。
我想小孟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因為我感覺他的手在流汗,不僅僅是手心裏的汗,他的手臂上也在流汗,一滴一滴,滑到我們握在一起的掌心裏,像腳下的血水一樣粘膩。
慢慢漲高的水流阻擋著我們的去路,我們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眼看盡在咫尺的洞口忽然之間就遠到了天邊。
那道光似乎也弱了,弱到了我要努力地睜大了雙眼才能夠將它看清。
腳下越發地粘膩,我的心裏咯噔一下,看來這池子血水越來越粘稠了,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會凝成一鍋毛血旺,我們不能耽擱太久,必須盡快地想辦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