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到賣牲口的地方也快到晌午了,李鬆青引著二人找到了專門販賣馬匹的商家。宋朝適宜養馬的牧場少而且戰爭頻繁損耗的馬匹數量巨大,本土養育的馬匹供給軍隊與皇家使用都遠遠不夠,每年都需向草原的番族大量購買。由於與草原大國遼與西夏交惡,近年來購進的馬匹數量很少,馬匹也就成了大宋朝最貴的牲口,價格不菲。集市中專門販賣馬匹的都是大商家,對普通的百姓根本就不理睬,這次如果不是有李鬆青這位李府采辦引薦,何逸君和陳堯谘根本就進不了這商鋪的門。
與掌櫃見麵後,李鬆青向他說明了陳堯谘和何逸君的身份,得知陳堯谘的身份後掌櫃馬上叫來夥計,帶著他們一起去後院馬廄挑選。隨夥計來到後院,見馬廄中大概養著幾十匹馬,何逸君不懂如何挑選,隻能請陳堯谘幫忙選匹合適的。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了,千裏名駒她買不起,烈馬也駕馭不了,就選那種稍微老實點的健馬,太過老實的愛偷懶耍滑能走就不跑,騎上去指定要掉鏈子。
陳堯谘讓夥計把眼神清澈透明,站立時精神抖擻的馬兒選了出來,再逐一上前觀察。相馬先看馬頭,要那種體形高昂雄俊、麵部瘦削肉少、耳朵小而緊湊、鼻大、眼大的。一圈轉了下來他看好了五匹,讓夥計留下這五匹其它的牽回廄裏,他又上前仔細察看,排除眼下肉不豐滿、性情凶惡容易咬人的兩匹,剩下的三匹還算不錯。
留下這三匹後陳堯谘讓何逸君上前去挑選,選馬也要講求一個緣份,要自己覺得順眼才行。何逸君瞅著這剩下的三匹,一匹棗紅色二匹黑色的,見其中那匹棗紅色的額中有塊不規則的白斑,大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萌萌的,不由摸了摸它頭上的鬃毛,它微昂起頭側過臉來,伸舌舔了舔她的掌心,何逸君笑了起來,選了這匹讓夥計套上鞍具,她翻身上馬試著在院中溜了幾圈,坐在馬背上感覺很平穩,馬兒的性格也很溫馴控製起來不費勁,就定下了這匹。
挑選好馬匹之後,李鬆青與掌櫃的湊在一起商量起了價格,一番討價還價後定下了一百五十貫也就是十五兩銀子的價格。何逸君明白這個價格已經很優惠了,想來也是照顧李府的麵子,付過款後,掌櫃的又送了套中檔的鞍具給她。解決了馬匹的問題,何逸君心中很是高興,在這沒有機動車的時代,擁有一匹馬就與現代有輛車差不多,也算得是固定資產了。
心滿意足地出了店門,看看天色已過了晌午。一早出門逛了大半晌集市,這時不但腿累肚子也開始咕唧起來。聽李鬆青說打造弓箭的鋪子不在集市上,是在離大明湖不遠的匠人區,何逸君與陳堯谘商量後決定還是先吃飯、祭飽了五髒廟,再去訂做弩弓。牽著馬兒出了集市區趕到等在附近的騾車旁,把馬韁繩在車轅上係好,三人坐進車廂驅車趕往大明湖畔,去那裏的品香居酒樓享受穿來宋朝後的第一次高檔宴席。
騾車駛到品香居時,已過了午時的用餐時間,門口迎賓的夥計不時恭送著用過餐後離開的客人們。何逸君見這家酒樓規模不小,不止門前裝飾著鮮豔的彩帶,大門的左右兩廂還有馬廄和驢棚,有專人負責看管存放在這兒的牲口。此時棚前的空地上停著幾輛卸了挽具的四輪車輛,棚中一排驢子正埋頭吃著槽中的食物,對麵馬廄裏也有幾匹馬。李府的騾車駛來時,負責安排牲口的夥計已經迎了上來,幫車夫拆卸下挽具後,將何逸君剛買的馬兒和拉車的騾子一同牽進馬廄裏。
陳堯谘的目光掠過在廄裏的閑適地踱著蹄的幾匹馬兒,突然頓住,緊盯著其中一匹汗濕著身子,夥計正在用布巾給它擦拭著的馬匹,然後衝它走了過去。何逸君感覺奇怪,忙也跟了過去。陳堯谘走近了盯著那匹馬又細細觀察起來,抬頭問那給它擦拭著身子的夥計:“你照料的這匹塞外良駒是何時存在這兒的?它的主人還在樓中嗎?”
那夥計轉過頭來,見到陳堯谘的容貌不由愣了神,醒過神來看他已經不耐煩地皺起了眉,忙陪笑著奉承道:“這位公子真會相馬,您看這匹馬兒髖結脊平、四蹄穩健結實,口色紅而鮮潤,頸頭骨大肉少,是匹難得的千裏之駒。關內這種品相的馬可不多見,也怨不得馬主人對它愛惜不已,進樓前還囑咐小人好好關照它,千萬不能用濕布巾來擦拭它的身體。這馬的主人剛進樓沒多會兒,與他同來的還有二人,此時恐怕正在樓中用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