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過一圈酒後,楊德政問起陳堯谘怎麼會找到他們的雅間來,他們一行才到濟南府沒多久,剛開始喝酒呢,他就找上門來了。
陳堯谘笑著回道:“剛才在樓外的馬廄中發現了匹千裏良駒,小弟見之心喜,本來想找到馬主人商量商量轉賣給我,沒想到那匹馬的主人就是德政兄。記得你以前的坐騎不是這匹啊,什麼時候換成塞外名駒了呢?”
“嗬嗬,”楊德政聽了陳堯谘的問話,不由笑了起來得意地說道:“世毅記得不錯,我以前的坐騎不是這匹,現在這匹千裏馬我是在濟南城外換來的。說起我得到這匹良駒的經曆,也真是巧。它是我們快到濟南城時在路上遇到的,當時它不肯隨騎著它的漢子往城外方向跑,被那漢子抽了幾鞭子仍不肯聽命,在路上不停踢騰著想將背上的人掀下去。那漢子騎術也甚了得,雖然不能馴服但也沒被掀下馬去。我在旁察得這是匹千裏良駒,又喜歡它的烈性子,見那漢子製服不了它,就勸他讓給我來試試。良駒的脾氣剛烈,隻對有緣人才會馴服,如果我能馴服就給他個合適的價格買下這匹馬,那漢子尋思了一會也就同意了。說來也是與此馬有緣,我騎上後沒用多長時間就馴服了它。那漢子見此情形也無別話,隻要求將我的坐騎換給他,也不要求補差價了。”
陳堯谘聽得羨慕不已:“德政兄真是好運氣。這種千裏馬可遇而不可求,有價無市,想不到你如此輕鬆就得了匹寶馬。不過那漢子是否是這馬的主人還有待商榷吧,濟南城中並無這種千裏良駒,否則也不會沒傳出一點風聲,如果是他騎來的怎麼會在出城後控製不了它呢?”
“誰說不是啊,”旁邊的嶽勝也插言道:“當時少將軍也問那漢子這事。那漢子說他是來給城裏的馬行送馬的,到最後剩了這匹千裏馬時舍不得販了出去,想留下來馴服了做為自己的坐騎。在城裏時人多也沒機會騎上去試試,直到出了城才有上馬的機會,哪知卻馴不了它。正僵持著呢就被被我們遇上了,也是這馬與少將軍有緣,他也不想嫌錢了,換匹馴服、腳力好的坐騎就行。他說得也算是合情合理,再說這馬也真是難得,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這馬的來曆真有不妥,我們正當交換來的、已經馴服的馬誰還能再要回去?我們邊關軍又怕得誰來?”
“嗬嗬,嶽叔這話說得好,軍伍中人就該有如此豪氣。”楊德政在旁笑著附和道:“等有機會也讓嶽叔騎著這匹馬,試試千裏馳騁的感覺。”
“我看還是算了吧,”嶽勝嘻笑道:“那匹寶馬的脾氣大著呢,既認了少將軍,對我恐怕不會馴服。我這把老骨頭還要留著上陣殺敵呢,可別被它顛散架嘍。”
大夥兒被他的話逗的哈哈大笑,在這哄然大笑聲中,因何逸君這陌生人的加入而帶來的那份疏離似乎淡了很多,酒宴的氣氛融洽了起來。
酒過三巡,陳堯谘問起楊德政他們父子回汴京的原故。楊德政回答道:“去年冬天遼軍犯境時,家父未按上峰傳達的陣圖對敵,而是與楊嗣將軍商量後把精兵埋伏起來,引遼軍至埋伏處後彙同伏兵發起攻擊,大敗遼軍並且俘虜了遼蘭陵郡王蕭撻凜的部下兀突,將之斬首後獻與朝廷報功。官家聞此捷報後,未降罪家父不遵陣圖之過,降旨晉家父為州團練使,此次我們父子回汴京就是與楊嗣將軍一同拜見官家謝恩的。”
陳堯谘點了點頭,那次的戰事他是知道的,如果照傳達下來的陣圖布陣迎敵,不但會失去戰機而且與遼軍正麵交鋒,勝負難料。楊延昭叔父當時設伏也是走了一步險棋,假如出現失誤戰敗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去歲冬那場大捷實是振奮人心,楊叔父和楊嗣將軍得官家封賞也是名至實歸。德政兄離家時日也不短了,這次返回汴京正好可以回府與家人團聚。府中老太君、嬸嬸身體可還安好?”
“有勞世毅掛念,家祖母與母親身體都還不錯,府中一切安好。”楊德政微微頷首謝過陳堯谘,隨後衝他眨了眨眼睛,別有深意地笑道:“說來這次回府倒是聽母親講了段有關世毅的趣聞,本來我還不信,不過看你人在濟南,也不由得我不信啊。”
“什麼事啊?”陳堯谘被他笑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來濟南怎麼了?”
“東京現在流傳說你為了躲避伯母,怕她逼你定下婚事,所以逃到了濟南?”
“啊?嗬嗬……,哪有這回事啊,”陳堯谘心虛地笑著應道:“我來這兒是為了探望大年,他年前被踢出東京來此任知州,心裏正鬱悶著。我現在沒有官職在身,就過來探望他,德政兄來了更好啊,正好我們一起去他那兒,開解開解他。”
“哦,原來如此啊。”楊德政拉長了音調,笑著說道:“我說呢,你陳狀元怎麼會做出這種臨陣脫逃的事來?不過哥哥我來濟南前聽母親說,陳伯母已經放話說不管你同意與否都要給你定下門親事,東京府中有適齡女子的,已經有人聽了這話後托了媒人去向伯母提親了,估計用不了多久為兄就能喝世毅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