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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程珌詞中的酒與“遨遊”之境

文學評論·古典文學

作者:文慧

摘 要:程珌很多詞中都展示了酒的迷醉與遨遊天地的自我想象之間的密切聯係。詞人往往借助精神上的天地遨遊,抒發世俗苦悶,並從宇宙人生的思考中擺脫苦悶,使其詞在情感內蘊上兼具稼軒的沉鬱與東坡的豁達,這在其晚年詞作中尤為明顯。但由於創作上對“雅”的過分追求,使其詞境雖有壯闊氣勢,卻失去了靈動暢達之感。

關鍵詞:酒;遨遊;“蘇辛”;理學色彩;壯闊詞境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11-0-02

在程珌的詞作中,出現了很多表現詞人進行上天入地、穿梭遨遊的精神活動。在詞中遨遊天地的內容背後,程珌是如何表現和塑造這種遨遊活動,以及其中包含了作者怎樣的思想意識和審美取向,可做進一步探討。

一、酒與迷醉的 “遨遊”之境

在清醒狀態,程珌也有以神遊之境表現讚美之意的詞作,多因應酬為之。

常見的是把詠物詞賦予遊仙色彩。其茶詞《西江月》中的“歸來滿袖玉爐煙”的仙氣飄飄之境,就用遨遊仙境來比擬喝茶之感,並讚美這“歲貢來從”和“天恩拜賜”之茶的高品質。湯詞《鷓鴣天》中也作“飲罷天廚碧玉觴” 來稱讚湯之美味人間鮮有,並感謝 “君恩珍重渾如許”,祝願君主“天皇似玉皇”。把味覺體驗用遨遊仙境來比擬,表現品嚐的美好體驗,通過對君主所賞之物進行讚美,表達對君主的感激;其祝壽詞中也多含神遊色彩,但這是南宋文人寫祝壽詞的普遍手段。程珌的壽詞亦多如此,如《步虛詞·壽張門司》,直接給其以“仙官長守仙宮”的情境設定,描繪“群仙拍手過江東”的景象。鑒於這類詞本身具有較明顯的功用性傾向,在情感真實性上就略顯蒼白。

程珌詞中另一類遨遊畫麵則與應製之詞不同,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所進入的一種似夢似幻的精神狀態,這種狀態與藝術創作狀態相似。

“進入藝術構思與創作的虛靜狀態,卻與酒特別是酒帶給人的心理特征很相近,在這樣的時候,人既不受名利雜念的幹擾,也沒有榮辱得失之悲,完全沉浸在那個獨屬於自我的美的快樂的境界中了。”

這種由飲酒帶來的迷幻境界在程珌的詞中多以神仙仙境和天地宇宙間的穿梭遨遊來表現。詞人清醒時,或身處官場或遊曆登臨,除去應酬之詞,便是表達國仇家恨的“騷人愁語”(《滿江紅·登石頭城,歸已月生》)和人生感慨,如《水調歌頭·登甘露寺多景樓望淮有感》、《喜遷鶯·別陳新恩》、《六州歌頭·送辛稼軒》和《沁園春》組詞。而當詩人獨酌之時,便盡拋下官場中的小心翼翼,得到精神上的放縱,發出“人間已夢,我獨危坐玩漫汗”的誑語,進入“駕我浮空泛景,一息過天垠”的天地遨遊當中,通過酒來達到“今但入夢青山,雲谿深處,煙月生懷袖。”(《酹江月》)的放曠不羈狀態。這種精神狀態的產生幾乎都是以“酒”為契機。或是在“螭殿”與蹁躚而下的仙人們“共吸酒壺幹”(《水調歌頭》玉女掃天淨);或是“與君來,蜚玉佩,斬觚瓢”來“醉拍滿缸香雪,寫竭一池濃墨”,未盡興時還要“歸去續鬆醪”(《水調歌頭》電闋驅神駿);又或是“便折簡,浮丘共酌”(《傾杯》),這些邀仙人共飲的情形,都是詞人飲酒進入似夢非夢的狀態中時所進行的漫遊想象。

究其原因,無非是酒往往能使詞人達到個體精神回歸的狀態。或是在醉意中思考人生宇宙,或是希望歸隱擺脫官場煩憂,程珌選擇把這種感情放到自我與神仙、神獸相伴,自在穿梭天地、俯瞰人間的特定情境裏,使其詞在視覺上具有一定的新鮮感。

二、迷醉遨遊中的多重思想內蘊

後人多把程珌歸為辛派詞人。薛礪若也說“他的詞風與蘇辛為近,但亦時有秀韻的詩句” 。雖與蘇辛風格的相近,但思想傾向上,程珌也有自己的取舍。在表達家國之痛和人生苦悶時,他多不著意渲染其苦痛,對愁緒的表現呈現出克製而隱忍的狀態,他的躊躇滿誌,勃鬱於心,與稼軒很像。但當麵對人生命運的存在價值思考時,其詞表現出的自我寬慰和麵對人生的豁達狀態,又頗具蘇軾的神韻,他晚年的詞作中尤為明顯。王國維說:“詩人對於宇宙人生,須入乎其內,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故有生氣。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在程珌所構建神遊詞作裏,其中的情感內蘊就體現出了一種從對苦悶的隱忍到最後擺脫現實事功糾纏從達到釋然的轉變,具有了多重情感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