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持劍人手腕輕旋,隨即頸間就傳來疼痛之感。雲殃根本不在意這樣冰冷的聲音能震懾多少人,她隻知道,敢傷她的人除了百裏宸那個不知死活的,他算是第二個。
身形突轉,不知什麼時候握在左手中的匕首直朝身後人咽喉刺去。那人反應極快,側身躲開,雲殃早就算到他的行動路線,拔劍出鞘,挽了幾個劍花逼他後退幾步,與她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
月光入戶,在兩人間投下蒼白光影。雲殃盯著站在陰影處模糊又頎長的身影,開口道:“抱歉公子,深夜冒犯實屬迫不得已,並無他意。”
聞言,那道身影忽然收劍,緩步走上前。待雲殃借月光看清是誰時,她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雲姑娘?”
沒錯,就是君澈。她皺眉應了一聲,不客氣地坐到身後的軟塌上,伸手摸上頸間的傷口。沒有多疼,隻是割破皮流了點血而已。
君澈點亮了一盞燈,遞給她一瓶傷藥。雲殃看著停在她麵前的手,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但放在一邊並沒有用。君澈看她一身黑色勁裝,再一聯想剛才追過的官兵就大致明白出什麼事了,於是隻坐在圓桌旁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你就不想威脅我點什麼?”雲殃捂著傷口歪頭看著他,表情似笑非笑。
君澈挑唇:“那我威脅你,如果不幫我的忙,我就把你交給官兵。”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雲殃坐正,見君澈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突然有種他在逗著她玩的感覺,“你威脅我什麼,那天我開出的條件都不會變。”
“真是固執。”
雲殃最聽不得這種不緊不慢的語氣,想朝他發脾氣都發不出來。於是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低頭問他:“我請你喝酒就當為今天的事謝你,去不去?”
君澈不推辭,拿起劍就打算出門:“去哪兒?”
雲殃迎上他的目光,笑著說:“宸昭國上下皆知本國丞相愛酒如命,這後院酒窖更是藏了不少好酒。不知那裏的酒,能不能入了公子的眼?”
“勉強吧。”君澈先雲殃開門出去,倒是讓後者自己覺得有種被人嫌棄的無力感。
很多時候,雲殃都說自己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土匪。她高興就去丞相家喝酒,不高興就燒了某個狗官的院子,膽大妄為,無法無天。君澈不知道她的這些“功績”,所以她帶著他像在自己家裏一樣熟悉地躲避丞相府的護衛時多看了她幾眼。
丞相季尚在宸昭國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君澈對他了解不多,隻知道皇帝百裏宸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將當時官居五品的季尚升為丞相,從默默無聞到一步登天,震驚朝野。這樣的人要說城府不深,誰都不會相信。可雲殃偏覺得季尚的心思很好懂,凡事多想幾道彎就好。
君澈接過她挑好的酒,又想了想她說的話,覺得似乎也沒有錯。
春寒料峭,夜風一吹,陰冷似是透進了骨縫中,引得人遍體生寒。雲殃這個極度怕冷的人現下卻和君澈坐在自己宅院的屋頂上,仿佛什麼都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