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寺是這座城的標誌,建成百年,又被後人修繕無數次。雖然再無法恢複昔日的壯觀,但一磚一瓦沉澱的滄桑都讓它顯得厚重,讓人望之肅然起敬。雲殃覺得這裏比皇城要好太多,因為那裏外表華貴,內裏空虛,什麼都如海市蜃樓一般不堪一擊。
“姑娘,藥您拿好。”
雲殃收回視線,把銀兩放到桌上。
掌櫃把抓好的藥遞上前,又見雲殃的衣服和首飾必定非富即貴,於是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雲殃很認真地聽了,但是因為從來沒做過,聽了半天都沒明白掌櫃的第一句話。
她似懂非懂地道了謝,在掌櫃很不信任的目光中把藥接了過去,剛準備走又想到什麼掉頭回來,問道:“掌櫃的知道崔嚴嗎?他欠我錢,但我不知道去哪裏找他。”
“崔嚴?”掌櫃的神情顯得見怪不怪,向門外張望了一番向雲殃靠近了些,“姑娘一看就不是長寧人,現在長寧誰不知道就城北那塊地一半都是崔嚴以別人名義買下的,據說養了十八房小妾。我跟你說,幾乎天天都有找他要賬的,不是找不著人就是被教訓一頓一身傷的該回哪兒回哪兒。姑娘我勸你啊,這錢還是別要了。”
雲殃早在聽到十八房小妾的時候就在心裏把崔嚴千刀萬剮了,長成那樣不人渣也難。
“他那麼有錢,為什麼不還?”
掌櫃擺擺手:“要他出錢那還不如要他的命呢!在長寧,誰不把他當笑話說啊?不過人還算有點本事,把璿璣閣在這裏的店弄得有模有樣,但怎麼著也補不上他丟的那些臉麵。”
雲殃笑笑:“有長寧寺在,還擔心哪天雷劈不到他嗎?”
“說的是,說的是。”掌櫃也笑起來,看著雲殃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這姑娘看著矜貴,還真挺有意思。”
雲殃這一路走來,大街小巷看得最多的就是刻在招牌右下角的代表璿璣閣的圖案,說起來挺振奮人心,但細想如此規模為前提下崔嚴每半年上交的錢銀就讓她有種“他怎麼不去死”的想法。她挑了一家璿璣閣名下的糕點鋪,進去就坐到椅子上學著帝都那些紈絝子弟身上的架子,把銀子往桌案上一拍,道:“挑幾樣最好最貴的包起來,快點。”
這招果然有效,立刻有人跑前跑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東西擺到了她眼前。她不是很領情,皮笑肉不笑問道:“這麼快?來,說實話,是不是上頭來人了?”
“這,這......”
雲殃沒等他“這”完,拿著東西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留下滿屋子麵麵相覷神色驚恐的店員
回到客棧時,龍冉他們都已經休息了。她繞到後廚,正在準備午飯的廚子一看到她就扔了菜刀,一邊說著“您忙”一邊倒退著離開。雲殃有些莫名其妙,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長得嚇人了。
她放下藥,正要翻箱倒櫃找找藥罐子耳邊就響起了君澈淡淡的聲音:“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