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朝霧還沒有散盡,陽光也才勉強透過雲層。不過京城的門口已經排起了很長的隊伍,來往的小商販都趕著要在清晨的早市上搶一個好位置。
等到太陽再升上去一點的時候。厚重的城門裏傳出了旮旯旯的聲音,大家都知道是城門要打開的聲音,便振奮了精神,沒一會兒城門被緩緩的打開,守門的兵衛也列隊站在那裏。大家都是熟悉規矩的,沉默的隊伍緩慢前進。
忽然遠處漸漸傳來馬蹄踢踏的聲音,遠看著有一匹無人駕馭的黑馬正穿過薄霧前來,因為距離太遠,是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是活物還是妖物,門衛都有些緊張的擺好了架勢。在近一些,就能看得出那匹算是無人駕馭的黑馬的馬鞍上麵放著一個人,看它的樣子似乎不準備停下,門衛換上了長矛。
“誰?誰?”
馬在侍衛的矛前長聲嘶鳴了一聲,露出了掛在脖子上的玉佩。
“這,這個是……”
馬並沒有停留很久,而是一躍過人群,穿進了城裏。
“那,那是景家的玉牌,快,快點告訴宮裏的人。”回神了好久,才有一個見過世麵的人驚慌失措的發布命令。
那匹黑色的馬正是逍遙,眼下還是清晨,街上根本沒有人,顯得它馬蹄清越聲更響,一路走街串巷,最後停在了涵秋館的門口,淒聲嘶鳴。
“誰?”
掌櫃聽到馬聲自然出來,卻隻看見馬上放著的人沒有反應,加上他是被背朝天的放置在馬鞍上,長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於是掌櫃想要上前一看究竟的時候,卻被逍遙一蹄踹開。
“發生了什麼事情?”
下來的一身黛藍色直裾長袍的男人走了下來,並沒有理會一群小廝們齊聲的少東家的請安聲。一大清早弘文就有些心神不定,加上喧鬧的馬聲,他更是無法入睡,便直接裹了衣服走下來一看究竟。
“這是……”
逍遙並沒有阻止弘文的接近,他撩起了馬上的人,立刻驚訝的啞口無言,“昭庭!”
“景將軍!”幾個管家自然知道來人的身份。弘文看著昭庭狼狽破爛的衣服,上麵到處都已經發黑,已經不複料作原本的精致和名貴。弘文叫了幾聲昭庭都沒有反應,他心裏更是著急,伸手想要抬起昭庭的頭卻發現手指的觸感燙的發熱。
“快,快去白家,派人過來。告訴裏麵,準備好洗澡水,再派人告訴景家,你們愣著幹嘛!快去。”
弘文急聲安排,然後攔腰抱起了昭庭把他扛了進去。他沒有走幾步,就聽到外麵轟然倒地的巨響,回頭一看,逍遙已經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少東家,已經……”
“送下去,好好葬了。”弘文冷眼看著躺在地上的逍遙,心裏深處暗暗的歎了一口氣,也不枉昭庭如此疼它一場,然後快步的將昭庭往樓上送。
洗澡水也很快打來,弘文實在是不放心假以他人之手,便親自挽起袖子來處理。逍遙是千裏寶馬,可是從邊疆到此處,也要日夜不停奔跑十日以上,能夠支撐到弘文來已經實屬不易。
但是眼前的男人,就算是隔著衣服看都知道渾身幾乎沒有些好的皮膚。已經發黑的麵料仔細一看竟然是血跡凝固的原因,而從破損衣服露出的皮膚來看,昭庭身上肯定布滿了劍上刀傷,有些已經長合,有些已經結了新疤,但是更多的,都流出了帶著血的膿血。加上昭庭起伏的胸膛和費力的呼吸,就算是不懂得醫術,弘文也知道昭庭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
弘文低下頭,小心的將昭庭身上的衣衫一件件的褪下,先是外麵慘不忍睹的外衫,然後是被血染得紅黑的白色襯衣,等到卸到褻衣的時候,弘文簡直沒有辦法下手,因為凝結的血塊儼然已經把衣服和皮肉黏在了一起。
“盛家小鬼,快點讓開,你們幾個用溫水去敷那些傷口,把衣服取下。”
樓梯上有人急促往上走的聲音,是和家田叔,弘文很快就給他讓了位置。田叔皺著眉頭上下一打量,伸手摸了摸昭庭的胸,立刻回頭跟著隨來的助手各種安排到。
等著醫師們在那邊處理衣服的時候,田叔已經在一邊下了一個方子交到弘文手裏:“我出門之前已經吩咐堂下煎了幾服藥,但是我現看,感覺不太好,所以我新開了幾個方子,你先找人送過去,然後將他們熬好的藥先送過來。”
“好的,我知道了。”
弘文點了點頭,拿著藥方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