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平洋中,關島向南七百英裏處的帕勞群島由大大小小三百多個火山島和珊瑚島組成。
三百多個島中有人居住和被開發的島不超過二十座,其餘的島嶼均是人跡罕至,而在群島最中心位置的安圖島則由於周圍暗流反常的湍急,並且有食人鯊不時出沒,所以看似從未有人踏足過,隻有從高空俯瞰,才能發覺這座風景優美的島嶼上依稀有人工開發過的痕跡。
此時安圖島中一間臨海大宅的二樓裏,時無疆正在隔著玻璃悠悠地看著海天一色的風景,當他饒有興致地欣賞到幾隻海鷗開始展露出它們的白肚皮時,聽到了身後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門被推開之時,時無疆就頭也不回地問道:“食野,怎麼了?”
此刻天色稍晚,窗外海麵上的海鳥也開始逐漸歸巢,玻璃上可以模糊映出來人的麵孔來。
這是一張有著亞洲人特征的平凡麵孔,普通的五官,年齡在四十到五十之間說不清楚,下巴上留著的灰白短髭或許是他唯一能讓人留下印象的地方。
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袍服,似乎是由整張床單製成一般,使得本就瘦小的他看起來格外可笑。
這個叫做食野的可笑家夥清清喉嚨,他神秘兮兮地說道:“先生,剛剛我心有所感,便起床看了星象,這一看不要緊....”
“剛剛起床?星象?!”時無疆詫異道,“現在是黃昏,你這星象是從昨晚一直看到現在嗎?”
“咳咳,時無疆先生。”食野老臉微紅,他輕咳一聲道,“難道你還不信我鹿食野的話嗎,你要知道,我可是術士世家的第十九代正宗傳人呢...”
“我知道,但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是一個比一個說話靠譜並且惜字如金的,他們每個人說的話我一向都當做金口玉言,可是到了你這一代,哎....鹿食野啊鹿食野,我該怎麼說你好...”說著,時無疆就轉過了他的臉來看著鹿食野道:“你好歹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跟在你父親後麵在人世間也曆練過不少,怎麼說話就完全還一副黃口小兒的信口雌黃做派呢。”
“對不起,時無疆先生,食野錯了。”鹿食野趕緊慚愧地低下了頭,但從他滴溜溜亂轉的眼神可以看出,這人絕無半分慚愧悔恨的意思。
“哎,你早年跟在你父親身後走南闖北,學的都是些坑蒙拐騙的招數,所以嘴上抹油這一點也是難免,唉,算了,此事不提,說吧,你都覺察到了什麼。”時無疆坐到一張桌前說道。
鹿食野對坐在自己麵前這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的年輕英俊男子甚是恭敬,他鞠身走到桌旁說道:“我剛剛夢到一顆流星墜落於西北方,同時有四道長虹衝天貫日,天下遍地流火生靈塗炭,接著我就被驚醒,真是一身大汗哪。”
“哦,我聽你的祖宗提起過,這是天下大亂之兆?”時無疆拿起桌上杯盞斟了兩杯茶淡淡道。
“對,我翻了《經天緯地要義》,書上載這是大不吉的征兆,然後我卜了三卦,每卦的卦象皆與夢境相符。”鹿食野拿起杯子就一口喝光,”我推算出,這亂世之兆是由單獨一名人物挑起,獨身一人便能攪動乾坤,這人可真是絕世的了得!”
“無誤?”時無疆看向窗外淡淡問道,他似乎對此事根本不在意。
“不能有誤,先生,我以我術士世家十八代祖先的名譽擔保,這夢中征兆必然應驗,我鹿食野年歲雖然不古,但是一生推演測算從未有誤,先生,這些你都是清楚的!”鹿食野神色有些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