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洲城的擺攤的百姓對有無顧客一事並不熱忱,甚者有點愛買不買不買拉倒的傲氣,完全刷新了錢錦玉的世界觀。
要是在京城,那攤主不得跟顧客費口舌介紹笑臉相迎,可是這裏不一樣,攤主就懶懶的坐在自製的小板凳上,一下一下的搖著蒲扇,還有的隻打瞌睡。
錢錦玉逛著看中了個簪子,很樸素的那種,是雕花木刻的簪子,簪頭刻著一朵盛開的蓮花很是好看,她反複摩挲了更是愛不釋手,忙問:“店家,這簪子怎麼賣的?”
攤主已經懶得開口,直直比劃著五根手指,錢錦玉喜道:“五兩?”
攤主搖搖頭,不耐煩的吐出幾個字:“五十兩!不帶還價的。”
於是咱原先準備的還價的話便硬生生的堵在嗓子口,難受極了。為甚不讓還價?錢錦玉巴巴的盯著簪子瞧,秦景瀾扯了扯她的手,淡淡道:“再看看罷。”
好吧,聽秦大人的再看看,不過當她走到下一家攤鋪,立即欣喜的發覺有一模一樣的木簪子,錢錦玉興高采烈的拿起簪子,隨口問:“簪子怎麼賣的?”
攤主是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她十分害羞默默睨了秦景瀾一眼,甜甜一笑道:“一百兩。”
錢錦玉吃驚的瞪大了眼,有沒有搞錯,一家比一家坑?所謂的貨比三家是騙人的嗎?這梁洲城的百姓賣東西怎麼如此不靠譜?
錢錦玉手裏把玩著簪子,清了清嗓子,神情自若,“小妹妹你確定這簪子值一百兩?這可不是什麼名貴的木材,你娘沒有告訴過你不能欺騙人嗎?”
小姑娘被噎的先是一愣,隨即撇撇嘴,露出不屑一顧的模樣,看也不看她,“我娘隻說了但凡還價的都是窮人,姐姐買不起的話能否別擋我的財路。”
什麼!小姑娘你這麼拽你娘知道嗎?你這麼有個性,以後定然是可塑之才!
咱甘拜下風,拉著秦景瀾轉戰下個攤鋪,但是見鬼的是這些店鋪的賣家都不熱衷還價一事,談錢色變,委實令人歎為觀止。
當錢錦玉孜孜不倦的拉著秦景瀾從不知多少家店鋪走出來時,秦大人不由得感歎一句:“若是喜歡買了就是,何必還價呢?咱們並不缺那些銀子,你放心買罷。”
不,並不是,秦大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咱?咱是那種摳門的人嗎?她隻是享受還價的過程和還價勝利帶給自己的自豪感覺,這證明她錢錦玉還有擅長的方麵,不至於就是個廢物哇。
很明顯秦景瀾翻白眼表示無法理解,也是,像他這種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懂平民百姓生活的少爺定然不懂,是以咱用寬容的胸襟包容他。
又逛了會錢錦玉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終於殺下幾個簪子以及一些首飾,秦景瀾看了看天色提議道:“我們回府吧。”
可是錢錦玉壓根不想這麼早回去啊,府裏枯燥且無聊,一回府秦大人又得投身入其他糟心事中,根本沒時間陪她,她很不滿但又無可奈何。
嫁給個忙碌的夫君這就是她要麵對的生活,幸而秦景瀾長得好看使得她心稍微熨帖了些。
倆人回府的時候恰逢宋香急衝衝的要出門,那焦急的且痛不欲生模樣像是死了誰一樣,兩個眼泡跟紅燈籠似的。
她一見秦大人便撲了過去,沒管在他身旁的錢錦玉是啥感受,哭嚎著:“秦大人,方才王府的下人親自來報官,說是夫君他,他被下毒,害死了!我不信我要去看看啊!”
她簡直是哭的要休克了,鼻涕眼淚啥的糊了秦大人一袖子,奈何人家是孕婦,人家情緒波動大,人家正聽到了驚天噩耗簡直分分鍾想死,秦景瀾無力的撫額,眉頭卻是慢慢皺起,“宋知府已經去了王府?”
宋香抬起頭,邊哭邊道:“知府大人讓我在府上等消息啊,可是我哪裏等的下去?若是夫君真死了我和孩子怎麼辦?”
錢錦玉其實覺得吧,要是那王渣渣真死了,那真是不禍害宋香母子呢。這樣聽信小人讒言狠心把結發之妻活埋的人,她是不待見的,奈何宋香覺得王承鬆就是她的天,若是天塌了她該如何是好?
秦景瀾象征性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撫了幾句,歎道:“宋香,你隨我一起去王府看看情況罷。”
秦景瀾覺得賢王說好的幫他不可能中途變卦,而要是王承鬆死了那麼王家歸碧蓮管,宋香這一輩子都沒法正名,而他寧願相信此事有蹊蹺,且先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