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過了一個月有餘,從別處找來一位先生,姓晏名文,字達叔,年紀不過在三十有餘,專門教習蘇昭,雖然比不得大儒,但是勝在心思靈活,分極高,且肚子裏墨水很多,正書雜傳都有涉獵,講起課來也極為有意思,有時蘇拂覺得無趣了,倒也湊合著聽一聽。
偶爾長樂府內若是生了什麼趣事大事,也能借由墨竹的口中得知。
這麼不鹹不淡的日子,一直將近年底。
除夕之時,6清離曾派人過來詢問,是否要同他一起守歲,她拒絕了,他便沒再強求。
等這般不過十幾日,到了上元佳節,6清離卻直接到了養心院來,其間的別扭已經消散,除卻6清離限製著她的行動,倒也沒別的不對,她還能好聲好氣的同他幾句。
她在廊前看著墨竹在院門掛紅燈籠,特別的木質輪椅滾過地板的聲音先入耳中,後又看見6清離穿著鴉青色長袍,頭帶青色玉冠朝這邊緩緩過來。
相比半年前所見他的蒼白麵色倒是較為紅潤許多,看來這幾月,將養的不錯。
6清離到了她身旁,出聲喚道,“阿寧。”
她偏過頭,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怎麼了?”
“今日上元節,城裏有花燈會,一起去看看麼?”6清離的麵孔柔和,顯得極為儒雅,可他身邊的人都清楚,這副儒雅的麵孔底下藏著一顆狠辣的心。
花燈會?
上一次她去花燈會上看見了周吳,轉眼卻已經過了一整年,這一年過得實在很快。
她頓了頓,雖然時間久遠,她卻知道6清離是從不去花燈會的,就算她每年都磨了他很久,他也隻是親自畫了個花燈樣子,請人打造出來。
今日忽而邀她去花燈會,怎麼顯得這麼不同尋常?
她不由開口,“你不是一向不愛看花燈的?”
她方問出口,便見6清離輕輕勾唇,麵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你不是愛看麼?我陪你去。”
她頓了頓,原來他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可是如今她已不是當時年少無知的模樣,如今未老心先衰,對這些東西已然無趣。
她方要開口拒絕,卻見6清離拍了拍掌。
衍玉走進院子來,手中提著的,正是那年6清離親手所畫的花燈模樣,她頓了頓,從衍玉手中接過,還能看見那花燈的手柄上,細細的刻著一個字,正是她的寧字。
八角宮燈上的朱砂已經有所脫落,她能看的出來,這就是當年的那一柄無疑,隻是想不到他還留著。
拒絕的話到口中卻沒有出,頓了片刻,才輕聲道,“我去。”
等近黃昏時,她才換了衣裳,披上厚重的金紅羽緞鬥篷,立在了院子裏。
6清離看了她一眼,忽而開口問道,“這紫眸在夜裏可是看不清?”
她一頓,這個毛病她不曾對人過,更不會刻意表露,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見她的神色,6清離已經明白了**分,自顧自的回答,“那日郡主府失火,尋常人是不會往火光的地方去的,除非別的地方你看不見。”
她不語,權當默認。
提起這些,麵色總是不會太好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