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兒次日中午回到客棧時,蘇和已經活蹦亂跳了,儼然不像一個剛剛還生了病的人。
蘇和嗅到寧采兒房裏的香味,惦著小步子進了寧采兒的房間。
“采兒?你在吃什麼啊?”蘇和露出半個腦袋看著寧采兒桌上的食物。
“我發現吃飯根本用不著去叫你,太省事兒了。”寧采兒打趣到。
蘇和狗腿的笑了笑,坐到了寧采兒的對麵。
一頓風卷殘雲之後,她才開始跟寧采兒說正事。
“采兒,你在皇都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人啊?”蘇和試探的問到。
寧采兒看見蘇和躲閃的目光,心裏就有了疑惑。“沒有啊,怎麼了?”
“真的沒有嗎?你就不覺得那個…二皇子挺特別的嗎?”蘇和有些緊張的看著寧采兒作何反應。
寧采兒卻是一怔。“修納若衡?你不會喜歡修納若衡吧?”寧采兒皺起了眉頭,如果自己的好朋友喜歡上了修納若衡……
寧采兒看蘇和的目光不禁糾結起來。
蘇和急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沒有喜歡他,我是問,采兒,你有沒有喜歡他?”
“我怎麼會喜歡他?我跟他真的是勢不兩立!我蘇和這輩子…”寧采兒突然打住。
不行,我不能告訴蘇蘇我要殺他。寧采兒深知,泄露機密會讓蘇和與自己都陷入危機。
“呼…采兒,你不喜歡他就太好了,太好了…”蘇和喘著大氣說到。
寧采兒更是摸不著頭腦了,“蘇蘇,你為什麼這麼關心這個問題?”
蘇和也不知道怎麼跟寧采兒說。
這時,身後的窗簾動了一下。
寧采兒瞬間立起,三步並作兩部就去了窗邊,除了晃動的簾子,早已空無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寧采兒冷著臉問道。
蘇和也正經起來。“昨天夜裏,我睡的正熟,突然就有人推門進來,我還以為是你回來了,可等我坐起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你。”
“那是誰?”寧采兒目光凝重。
“是一個男人,看不清臉,他戴著麵具。”
寧采兒心裏冷笑,麵具?“嗯,然後呢?”
“然後他拿出一個東西在我眼前晃,嘴裏還念叨著什麼,不一會兒,我就沒意識了。今天早上起來,腦子裏就有一個命令,似乎是他下達的。
他讓我來問你,是否喜歡修納若衡。這個問題好像至關重要。似乎你說喜歡的話,後果很嚴重。”
寧采兒眸中冰冷,喜歡修納若衡?嗬嗬,就這麼不信任我是嗎?反反複複的問,有什麼意義?
寧采兒裝作無事,“哎,我還以為什麼呢,怕又是哪家愛慕本姑娘的公子搞出來的把戲。不必在意。”
蘇和惴惴不安的心情逐漸安定,似乎隻有完成了這個任務,她才能心安。這種被人控製的感覺,好恐慌。蘇和鑽進了被窩裏,想安心的睡一覺。
寧采兒坐在桌前卻平息不了。
她知道,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是北冥月。
自己當初已然告訴過他,不會喜歡修納若衡。這才過了不過一個月。他便要再來試探了嗎?究竟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還是不相信寧采兒的忠心。
他讓蘇蘇來問自己。若是真的喜歡,那一定就說了實話。
寧采兒突然有一刻可笑的想到,如果我真的喜歡他,會怎樣啊?北冥月也會一刀一刀的把我剮了嗎?
如果她剛剛一個沒忍住,把真相告訴了蘇蘇,那麼蘇蘇絕對活不了。北冥月絕對不會允許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北冥月,在拿蘇和的命試探寧采兒。
寧采兒冷笑,如果她真的不忠心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她陪葬。
她暗暗決定,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能把蘇蘇牽扯進來。關於她和修納若衡的事情,一點也不能讓蘇和知道。
即使…很多時候她都委屈到發抖,也不能向任何一個人傾訴。
任性妄為的代價,太大了。
寧采兒手裏握著瓷杯,茶有些涼了,她卻仰頭一飲而盡。冰涼的口感壓製不住她內心的燥熱。
她難過,自己的忠心被人質疑。
北冥月的利用,赤裸而明顯。寧采兒接受這個現實,並且全心全意的為他付出。
因為他北冥月,是寧采兒在這個世界裏唯一一點主觀的溫情所在。
即使北冥月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曾有過怨言。
寧采兒眼裏,北冥月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接受了她的人。即使她從來不說。
北冥月啊,你可以讓我去死,但是,你不能懷疑我的忠誠。寧采兒嘴唇有些顫抖。
她看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長滿了眼睛,每一雙盯緊她的眼裏都是不信任,那些眼睛都有一個共同的主人。
我可以死去,但不能被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