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10|H:140|A:C|U:http://file1./chapters/201312/7/3021024635220479631338643957700.jpg]]]英勝寺竹林中庭/かつて竹林の中庭には姫禦殿、醍醐竹苑
==========================分割線=========================
秋露重重,晨靄彌蒙。
不見遠處雜遝之影,隻聞身邊冷硬的軲轆聲,與清遠依稀的悠揚笛音相較,更覺心中壓抑著一股酸楚。車輦中鬱鬱寡歡的女子,瞳,作為大奧次取締的年輕女子,正欲行至城下的醍醐竹苑,為自己深深戀慕之人的婚事奔走。
這將求見的苑中女子,原為平安京公卿醍醐氏府中的一名雅樂[1]樂女。正是這原本連個姓氏也沒有的女子,替代醍醐家的女眷於江戶參勤[2],幸被賜於了醍醐一姓。又因生得一副天籟般的好嗓音,且將龍笛習於一身,自然更多了個雅號,“鶯娘”。
“大人,醍醐氏門第已至。”龍笛之音亦逐漸清晰,輦下伴著的女侍綾衣姍姍地掀開車前的竹簾,隻一語驚醒夢中人。
醍醐竹苑,自有一片悠悠竹林,與當日淺草寺本堂之外遇見那人的景象一般。清雅的竹葉香氛隨著重霧簌簌彌散,猶如那人溫柔的呼吸,此時卻教人不禁心底一寒。又於深處的籬笆上攀著綠意猶然的朝顏[3],隻是此時已不再朝綻暮謝。到了結果的時候,竟別有一番離落意味。
苑外的小童聽見了軲轆聲,便自內而出。得知從輦內下來之人正是受命於將軍大人,前來賜封的大奧女中,便禮貌地招呼,之後又急急入苑請示去了。
苑內傳來的委婉動聽的龍笛之音自是驟然而止,一個滴露般嬌嬈的聲音輕訴:“大人快請進,奴家竟未知會,有失遠迎。”
聞此,腳步欲疾欲止,既想一睹苑內真容,又怕見到之後徒增傷感。可究竟是平安京的出身啊,即便隻是一名樂女,幾束鬢發垂於粉頰的嫣然容姿已不同一般。隻是杜若[4]單衣在身,卻仍然無法掩飾修長纖細的身姿,何況妙音又若開口成金,更顯卓越非凡。
“我乃奉職江戶城中大奧之上臈禦年寄,錦小路青子。”不得不承認此刻對其不止心存好奇,更多的是一種羨慕。於是,強作鎮定,逼真地扮起了同為平安京出身的錦小路大人一角,“今日得以與小姐一見,果真如詩書所雲,三生有幸。現下特奉了將軍大人之命,前來賜封於你,請斂容肅聽。”
“是。杜若[5]不知何時竟得將軍大人待見,誠惶誠恐。”下座的女子輕聲附和著。
“將軍大人行將賜名‘伊都’於你,謹封為側用人鬆平名治大人的側室夫人,於七日之後接入鬆平府邸。”言中仍故作冷傲地端坐著。
“什麼?”可以清楚地瞧著,眼前立跪之人隨著滿目震驚之態,轟塌般地癱坐於地,已不再持著先前的那股金貴,完全失了常態。“大人果真沒有弄錯?奴家,奴家已為鹿島藩大名,鍋島陽一大人的未婚妻了呀!”
“這個,自然知曉。隻是,你與那人大概也隻是尋常門第之間的指婚,若確要了斷那份情緣,大可入切緣寺[6]達成願望。”此刻的瞳萬萬不曾想,自己出言竟如此冷峻。
“豈能如此辜負了!奴家與鍋島大人是真心相戀的…”眼見這位小姐言於此時已泣不成聲,恍惚間亦梨花帶雨,“恕奴家鬥膽,將軍大人所指那人,即使誠如天上星鬥般璀璨,奴家也不為所動。”堅決之態卻著實令人吃驚。
“再者,那位鬆平大人又如何了解奴家的為人。若真為這般禍水紅顏,或是奴家那被神化的音色所動,那麼,如此表象,隻會令我得來棄之如敝屣一般的命運,又何必呢。”
聞至於此,瞳也覺得委實可哀起來。原來,眼前這位小姐竟是如此重情重意啊。與蒲生大人所說,亦或與自己所想遊女[7]一般的女子截然不同。隻是事已至此,自己也無法改變,隻能潸然安慰道:“小姐,敬請放心。鍋島大人那裏,幕府自然不會令他徒得空虛。亦將於七日之後為他覓得良伴,賜予大婚。”
“既已如此,那麼,奴家在此謝過將軍大人了。請大人為我傳話於那位鬆平大人罷。”哽咽之中,想是明白了道理,便是鬱鬱地提筆寫道:“既知美好因初見,何苦秋風棄畫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