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十分天空飄起了細雨,程遠隻好關上車窗,趴在桌子上,他有點失落,回老家後就再也沒人跟他討論時事局勢而爭得麵紅耳赤了,這幾年中給他最深的印象就是跟幾個朋友在夏夜的微風中討論各國發展,討論古今人物的成就。記得去年夏天,跟郭濤,陳方在院子裏討論李白和杜甫誰對曆史的影響大,總之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也沒爭出個結果,好好的一頓飯最後弄的不歡而散。而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聚,離別的時候,他也沒告訴他們,他害怕他們的一句挽留,他就不走了。所以他準備到家後給他們打個電話再說吧。鏗鏘有力的車輪轉個不停,他也在這衝勁十足的聲中睡著了。夏日的陽光明亮的刺眼,程遠被窗外的光亮刺得睜開了眼睛,車內播放著廣播,乘務員提醒著乘客早餐已準備好需要用餐的乘客請到餐廳用餐。程遠看了看表,已經六點多了,還有半個多小時就要到碭山站了,他從行李架上取下背包,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就早早跑到車門前等待下車,陸陸續續到站的乘客聚集到車門前,準備下車。半個小時後,列車在一陣吱嘎嘎的聲音中停下來,乘務員剛打開車門程遠就迫不及待的衝下了車,嚇得乘務員一跳,他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向乘務員說了聲: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隨後沒等到人家回答就跑向了出站口。這火急火燎的少年是該有多激動啊?又回到了久別的故鄉,能不激動嗎,所以應該得到理解。出站後連飯也沒顧得吃就奔向了汽車站,他要坐第一班車回去,他要擁抱村頭的那條小河,那條陪伴他童年的小河。這可憐的孩子激動的竟然忘了早班車的發車時間,現在才七點多,最早到鎮上得車八點才發車,他去了也沒有車可坐。這不,他坐在了車站門口的包子鋪裏啃著包子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下被澆了盆冷水了吧,還是安心吃包子等車吧。可這包子哪能吃出個滋味,囫圇吃了兩個包子,喝了幾口稀飯就早早的坐在了車上等待發車,生怕錯過了這第一班車。車上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座位都坐滿了,還有不少人往上擠,售票員急的大呼:不能在上了,滿了滿了,前麵的別擠了,坐下班車!
“嗨,沒事沒事,這位置就像【乳】【溝】擠擠就有了,裏麵的再往裏擠擠!”車下傳來嘻笑的應答聲。
“流氓!手拿開,夾了手不賠啊,我要關門了。”說著被剛才回答弄的臉紅的年輕售票員憤憤的關上了車門。
窗外的吵嚷聲咒罵聲也響了起來,也有人指責剛剛回話的人是他把人家小姑娘惹生氣了,這下好了,不讓上車了吧。
車門關上,車猛的一啟動,把那些站著的人閃了一個挒且,還好手快捉住了座椅靠背才勉強沒摔倒,倒也惹得一陣人笑。奔馳的汽車如同內蒙草原上被狼追著不放的黃羊,撒開蹄子拚命的向前跑,生怕一不小心被狼咬斷了喉嚨喪了性命。程遠還是覺得車速有點慢,對呀什麼樣的速度能比的上歸心似箭的速度呢,土地的氣息伴隨著風灌進車內,清風拂麵吹走了他奔波勞頓的疲乏。
程遠還在感受著風的清爽的時候車已經到了鎮上,要不是年輕的售票員提醒,他就要錯過站點了,他背著包走在小鎮的街道上,酷熱的陽光直射頭頂,但卻沒有他那嘭嘭嘭跳個不停的心火熱。少小離家老大歸啊,聽著熟悉的鄉音,心情比毒辣的太陽還明亮。雖說到了鎮上,但離村上少說也有十幾裏路,他可以選擇搭順風車回去,但為了親近多年未曾親近的鄉土,他選擇步行,雖然有點遠但好在公路兩旁有樹蔭。為了更涼爽點,他換了件背心。出了鎮口,一路向東,一條筆直的公路直通村口,邁著步子聞著公路兩旁的草香,偶爾一陣夏風吹過,閑情逸致之感陡然而生,他感覺自己又獲得了新生,城市的紅燈綠酒車水馬龍和喧囂將離他遠去,城市將會把他遺忘,他把城市拋在腦後,也把曾經的姑娘拋在了腦後,農村這塊土地將會讓他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