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是無數人的夢想天堂,卻變成了他的地獄。
他在剛到夢斷樓的時候,就被分為看山弟子,主要的工作就是看守山門。這原本沒有什麼,那時的他也知道,萬丈高樓平地起,想要高高在上就必須先學會低人一等。
可是,這樣一晃就是三年過去了,他還是看山弟子。
那些曾經和他一起看山門的弟子,早在看山後一個月到三個月就已經正式成為夢斷樓的弟子,最晚的也不過是一年,可是他這一看就是三年,他也曾不解也曾懷疑,也問過比自己後來的看山領頭人,得到的話都是一成不變的,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事,那些事是不該我們討論的。
得到這個回複,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難道自己就隻能做一個看山弟子嗎?
如果說踏踏實實做事,那麼這三年裏,他從未有過半點差池,可以算得上是兢兢業業,可是看著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自己還在原地,這讓他怎麼甘心?
直到那一天。
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因為有人在故意刁難他,那人根本就沒打算真的要收他為夢斷樓的弟子。
那個人就是當初在寨會時找過他被他拒絕的劉璽。
青羽寨的那些老頭向夢斷樓求情,夢斷樓也是將他劃分歸劉璽管,可是劉璽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盡管當初很欣賞他,但是在夢斷樓從來不缺乏才華驚豔者,裂天弑不過算是中等罷了。
既然給臉不要臉,那麼也別怪別人怎麼對你,這是裂天弑在那一刻最深的感受。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第四年還沒有改變,裂天弑已經不再心存幻想了,既然此處不留人,那麼自有留人處。
當裂天弑跟劉璽說要走的時候,劉璽當場就怒了,甚至揚言,如果敢私自離開,就是叛出夢斷樓,此生夢斷樓與他不死不休。
一方麵是劉璽赤裸裸的威脅,一方麵又是自己誌不得展,整日鬱鬱寡歡的裂天弑也是在那段時光裏,全然變了,以往那個性格開朗狂妄不羈的少年,也開始變得低落,性格也是變得有些陰暗低沉,再沒了以往的傲氣,見誰都是唯唯諾諾的,可就是這樣劉璽還是不肯放過他。
講到這裏,裂天弑看著書臣,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刀疤說道:“就是我再怎麼屈服,他都不會覺得對我有任何愧疚,我臉上的刀疤也是他劃的,如果說,世上還有仁慈,那麼怎麼會有他那樣的魔鬼存在?”
裂天弑緊緊握住的拳頭在不停地顫抖,這一段往事也許是他心裏最大的傷痛,每回憶一次,心就會痛一次,別人給的恥辱,自己卻沒法洗刷,人生的悲哀莫過於此。
書臣輕輕地握住他的拳頭,裂天弑也是放鬆下來,繼續講道。
劉璽不給他出人頭地的機會,他自己就想要爭取,想要有所作為,就必須逃離劉璽的手掌心,而對於那時的裂天弑來說,無人相幫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劉璽在夢斷樓的地位不低,沒有人願意因為裂天弑而得罪劉璽,這讓裂天弑也是感到絕望,曾經數次私自逃離都被抓回來,腿被打斷過,背後被深深地烙下鐵印,在第三次的時候,劉璽竟然拿著匕首劃破了裂天弑的臉,從此以後,裂天弑的性情更是大變,但逃跑的想法越發深刻,幾乎是有時間他就在想著如何逃跑,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個瘋子,但隻有他自己清楚,如果他不逃走,肯定會被劉璽折磨至死。
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在五年後,劉璽還是被選為代表去參加寨會的時候,裂天弑逃走了,這一次是裂天弑這些年唯一成功的一次,也正是因為這一次,他被列為夢斷樓的叛徒,任何一個夢斷樓的弟子,看到他都有權利追殺他,盡管那些人中就有曾經和他一起在山門結拜的兄弟。
不得不承認劉璽的勢力很大,想盡一切辦法對他圍追堵截,若不是誤打誤撞闖入魔門,被鬼夢魔尊所救,現在估計早已是命喪黃泉了,鬼夢魔尊看我長相醜陋,脾氣又臭又倔,很對他的胃口,所以收我為徒。
也正是因為我是鬼夢魔尊的弟子,劉璽才肯罷休不再計較,隻是這段恥辱這些年一直在裂天弑心裏發酵,他發誓早晚有一天要手刃劉璽。
書臣聽完也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相比之下,自己已經是很幸運了,看著裂天弑,他也能體會到這些年這個師兄整日活在仇恨中的痛苦,一如青羽寨被滅後書臣一個人苟且的偷生。
“沒事的,以後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還有我。”書臣看著裂天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