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讀書人(1 / 2)

空曠如野,毫無聲響,再望去,那炊煙依舊升起,可門內卻無一人。

“難道,我們見鬼了?”名流有些忐忑地問道。

“剛剛還看見有炊煙的,怎麼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未決也是詫異地說道。

隻有才書臣坐在柴門前,靜靜地思索著。

“重來我亦為行人,悵望曾經過此門,空撚花枝空倚門,空著眉間淡淡痕。”才書臣輕聲念到。

“又是一個癡心兒。”名流也是看著那小詩,搖頭歎息道。

自古男兒皆風流,誰不曾有個少年?可偏偏其中就有癡心人,總是讓人心疼。

“這是一段殘夢。”才書臣肚子和未決和名流說道。

“啊?!”

“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不是炊煙,而是常年積壓在山上的氣息,天地聚氣,久而不散。”才書臣解釋著說道。

若不是看此地有些邪門,遂施展玄命天劫,他也不會感應到這乃天地之氣,十萬裏大山,能夠聚氣之處少之又少,而此處卻是終年不散,可見此地必是不同凡響。

在玄命天劫中,才書臣看到一個女子,采桑浣紗,一身衣裳樸素無華。

他看到一個書生,背著書框,搖搖晃晃,挑燈夜戰,奮筆疾書。

之所以稱之為一段殘夢,是因為記憶的片段是支離破碎的,縱然施展玄命天劫,才書臣也不能全部捕捉到,沙漠無垠有海市蜃樓,這綿延大山難道就沒有人過往停留?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才書臣已經發現了一些片段,零零散散,卻又揮之不散。

“這是一份執念。”才書臣喃喃地說道。

未決和名流沒有打擾,看著才書臣繼續搜集著那些關於過往的記憶碎片。

“人死不得複生,這世間真理尚存,世人皆有眼未開,終有一日,曆史會被人們理直、理順,而我不在乎後世如何說我。”有一小段碎片是書生義憤填膺的慷慨之詞。

“我自詡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奈何年年不得高中,時運不濟,世態炎涼,功名一路,著實辛苦,不辭萬裏,奔赴聖地,隻求功成名就,從此揚名立萬,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已經是第八年了,再過一年,就完全沒有資格了。”這是書臣抱頭痛哭的片段。

“家徒四壁,僅剩一張桌椅,還是先祖遺留之物,為書卷,忍痛變賣,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日子也不知道該怎麼過了,隻是活著,卻不知道活著原來要操心這麼多,無人賞識,無人接濟,或許,我會在看書卷的時候,突然餓死了吧。”書生有些嘲笑自己的畫麵蹦了出來。

人能夠記得的記憶,大多從小時候開始就不再記得,隻有隻言片語,或者很少的一個片段,才書臣看著那書生的記憶,知道這些年他過的不好,想要出頭,想要成為大神,那就得慢慢熬,當生活壓迫著的時候,更能體會到生活的不易,更能夠激發人的潛能,人不學那就死,是那書生最好的寫照。

“三月桃花開了,我也該啟程趕考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錯過了,這些年就全浪費了,而且,也沒飯吃了,考的上,有吃的;考不上,沒得吃。在吃之間做選擇,應該不會太難。也正是因為這次的趕考,書生在最落魄的時候遇見了這輩子最想要照顧的姑娘,她就是這山裏柴門內的桃花。”才書臣看著這些記憶碎片,終於將這兩個人連在一起了。

“姑娘,在下入聖地趕考,路途遙遠,糧食告罄,可否接濟一二?”書生看著柴門內的桃花姑娘說道。

“公子無須多言,祖上最愛讀書人,這些盤纏和糧食,你拿走便是。”桃花姑娘將一個包袱交到書生手中。

看著書生目瞪口呆的樣子,桃花姑娘掩嘴一笑,說道:“公子是讀書人,他日必將榮登高榜,我先祖在世曾有遺言,她一生受恩於讀書人,他日若有讀書人有求,必定能幫則幫。”

書生從來沒想到,自己寒窗苦讀數十年,竟然還有如此的待遇,從來都說世態炎涼,遇人不淑,可是不曾在這十萬裏大山裏,第一次感覺到被尊重的感覺,第一次有了給心一個跳動的機會,遂連忙拱手道:“姑娘大恩大德,在下無以回報,唯有丹書書卷,望姑娘收下,若他日金榜題名,必定回來報答姑娘恩情。”

“這丹書我可以收下,也希望公子榜上有名,但我希望公子知道,不是每一種付出都會要回報,我給你盤纏,不是同情你,也不是憐憫你,我也不欠你的,隻是希望你可以將這份善意傳遞給下一個人,而不是為了有所回報而去做某件事,這樣毫無意義,反而我也感到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