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花無心人無戀(1 / 2)

“民女謝錙銖給五殿下,七殿下請安。殿下們吉祥!”紫裙後擺翩翩墜在亭階上,涼風拂過她略低的螓首,使她額前那層薄汗凝成細珠。陡然的一凜,錙銖耳側又回響起剛剛得知的密報。

“莊主,五殿下與雲將軍府的關係,自有丹妃在宮中······七殿下與而今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皆為皇後所出,就多了些許故事······”

“哦?莫非七殿下有什麼特殊之處?”錙銖的好奇心湧起了泡沫,畢竟宮闈秘聞是少不得的,何況她的心中已經現出那副冷冷的模樣,皇家貴胄哪個不是通身圓滑,掩飾本領出神入化的?他們的第一門課恐怕就是掌握喜怒不形於色,行之不真,參透亦假。但是那人那種太過明顯的冷意怎就如此自然的存在呢,其中的玄機不為外人道也。

“有傳七殿下的生母並非皇後娘娘,而是另有其人。據說生母是當年盛寵不衰的盈妃,盈妃在誕下龍子後不久就宣布與世長辭了也有冷宮碎語說是消失了,皇上悲慟罷朝三天,命人除去與盈妃相關的一切物事,此後七殿下就過繼到欣妃即當今皇後撫養。欣妃的八殿下出生不久就被立為太子,又傳皇上本意是要立七殿下為太子,後來又回心轉意了。關於盈妃,能得到的消息微乎其微,都道曾經媚惑聖主,紅顏薄命。”

錙銖的心潭又深了幾許,皇宮高高在上,隻是那本經比平常人家要難念得多。那些灰暗與明媚交織的年歲又豈會是一本史書能詳,隱藏在人心深處的快意情仇又怎會簡單明朗?有些故事,有些人,隻有親曆其中的才會知曉。無底洞,越是探越覺深啊。而這一切,是自己即將要麵對的,逃不得也躲不過。

“莊主,皇子中最年長的四殿下常年帶兵在外,傳聞驍勇無比,能武善射,是齊妃所出。齊太傅是齊妃的叔伯嫡親,因其中庸在朝中穩居一方。六殿下係梅妃生子,自幼體弱多病,鮮少露麵。又因梅妃平民出身,在宮中更是毫無優勢可言。餘下的就是未及弱冠之年的九殿下,太後薑氏一族靜妃所出,膝下還有兩位公主。

這是一張扯著頭痛的經脈網,**三千佳麗,能誕下龍子的屈指可數,兜兜轉轉,像一條難以名狀的血色溪流,誰又繞過了水,淤泥不粘鞋。

這一刻,天知道錙銖有多想當做不知。

“起來吧,無須多禮。”朗朗笑聲襲近身前,錙銖方一抬首,便正對上放大的容顏,不敢細看墨眉張揚,錙銖又垂下了臉。那雙青竹纏絲的男子黑頭靴霎時映入眼底,錙銖不得不輕輕別過眼。

這一輕轉,竟看到另一雙突入眼簾的銀線勾雲紋的靴子,顯然這雙靴子的主人更為細膩,三分貴氣自然流露。不待錙銖細想,另一聲音自上方傳來,“謝小姐,請落座”不待錙銖行動分寸,旁邊丫鬟扶了她坐在石凳上,涼涼的觸感通遍全身,錙銖才想起用手背拭過額角,那裏早已泛起一層水漬。想起此番真正目的,錙銖看向隔著一張圓石桌的對麵。兄長關切的目光籠罩著她,連忙輕揚嘴角,“無事,一時隻覺春寒料峭,不敢擾了殿下與兄長議事。”話未曾說完,已有兩道不同的目光抵向她,一道溫和帶著探究力度,一道冷冽攜著不透的光。錙銖一時頗覺無力,隻好淺淺的迎上自己的純意。

“錙銖,為金花而來。”

從身側錦囊中取出二簽,錙銖笑意盎然。“今日金花將是五花莊最後的金花,小女子覺著便在二位殿下中擇一而贈,念著這份隨緣而為,倒也不負千種花露,萬般挑選。”

除去謝城則那抹愁雲蹙於眉峰,兩位殿下也各自暗暗思量。四下竟無一人出聲。錙銖看到兄長的表情就知他早已略知一二,怕是想不到自己會如此直接罷了。甭論以何種方式,收了金花的那位絕對會被卷進這場有變故的風波之中,且不說那位“良人”是誰,錙銖亦自知當頭一棒不會是虛張聲勢而已,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今後五花莊易主卻是必然的了,哪怕隻是表麵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