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饒是覆手渡雲天(1 / 2)

閑談話語坐知秋,分明是春季盎然,銖園內的紫藤卻有幾分蕭索之意。以往這是錙銖最愛的地兒,由是牡丹每日擦拭落在紫藤秋千上的葉末花碎,也抹不去藤凳麵上那因缺了憐愛光顧的枯燥紋路。“縱橫交錯間,盡是滄桑變幻,無怨成殤。”多年之後,牡丹遠遠地看著佇立在紫藤秋千旁無語凝噎的男子,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彼時,紫藤花開,香氣淡雅,而負手而立的男子,眉眼間仿佛夢見紫藤佳人,欲伸手嗬護卻被藤的枯燥所傷,徐徐而去。

隻是此時的牡丹,還是無知無覺地輕撫紫藤,主子這兩日忙著入宮大計,倒是冷落了這塊地兒的生靈了。鈴鐺聲動,牡丹抬頭,“你辦好主子交代的事了?”

紫色春衫將玲瓏的身段藏得嚴實,寬鬆的衣擺搖晃間卻獨有一番媚惑,腰間別著古樸色地的鈴鐺,小巧得令人難以發現。“我丁香又不是吃素的,花響鈴都備好了。”這花響鈴倒是不同於別的鈴鐺,其音質清而脆,唯有內功了得之人能聽出個中奧妙,但更妙的是唯有用花式心法意動搖鈴方能以聲製人,迷人神智,亂其一念,牽九發雜緒,甚而幻覺迷陣。不失為五花莊的寶器,神秘而又散發著古老的味道,盡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主子,這兩天都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牡丹意有所指,“花莊主,可曾有消息了?”

“你是說,主子要找花千樹?”

樂聲渺遠,一撩見山起,一轉堪波折,彈奏間畫遍河山。謝錙銖眯著眼細細打量著眼前恣意無比的人,紅衣覆身,本就集了媚意,但那翠綠色的絞藤碎葉紋痕腰帶緊緊地束腰,將紅袍尾部翻起,紅綠交錯間,硬是生出了不得不令人驚歎的霸氣。天底之下,敢如此招搖的人,恐怕再也尋不出第二個了。音調突變,行至水深處忽而退散開來,錙銖不禁疑惑的看著紅袖闊擺的翩躚舞動。

美則美矣,但用爾等讚譽恐怕令七尺之軀怒意翻飛。錙銖心下暗暗較量,在樂曲緩和處輕輕拍手,“曲妙人奇!”今日錙銖本就隨意穿著,一襲長發僅用粉色芙蓉釵斜斜地綰在旁側,不帶耳環珠飾,芙蓉色的斜襟長衫,遠看不似女兒家的衣衫,倒頗有江湖學士的風範。花千樹抬起頭來,就見到這麼一副景色:粉色淺淺繡邊卷,堪堪露出一截白玉的手臂,一抹粉繡斜倚在亭欄邊,脂粉不粘的素臉不時被迎風的發絲輕撫,秀發隨著琴聲飛舞,高高低低。

“哦~如何妙?”

“千樹哥哥,難得你來一趟謝府。”壓低的聲音隨著步履輕移,更顯親近,“就不要為難錙銖了。”

紅得耀眼的人,偏生得更為奪目,錙銖仍然無法忘記花千樹數年前的容貌,竟是與而今一模一樣,流逝的歲月給自己成長的機會,卻不給眼前人留下絲毫痕跡。他的眉毛宛如彎月,近乎女子的柔婉,如果姑且不看那深沉的眼眸,你定會被他的唇紅齒白欺瞞,好一個少年郎。不,沒有人知曉他真實的年紀,他是江湖的不老傳奇,也是五花莊三大神藥之首——駐顏“年花”的活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