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盧植,閔貢隻是個官職低微的小吏。今日如能救助天子於危難之中,便是閔貢發跡之路,可以說今日之饒幸,便能留名青史,以護駕之功,封侯賜爵,勤王護駕之美名,就在眼前,閔貢怎能容忍張讓再起風波,耽擱自己的大好前途?
“殺啊……”閔貢帶頭衝上前去,揮刀就朝擋在麵前的太監們身上砍去。他身後的十幾個士兵也衝了上來,緊跟在閔貢的身後亂砍亂殺。但是他們也很害怕,沒有一個人衝到閔貢的前麵去。
見盧植扭過臉,對此視而不見。這種事,他自己是不會去做的,但是這不意味著他不許別人去做。這就是所謂的士人、大儒,什麼性格剛毅有大氣節,常懷濟世之誌,說穿了無非是虛偽的作秀。
閔貢提刀殺人後,張讓看著盧植,沉默不語。三十幾個太監也有些武勇之人,紛紛挺劍與閔貢等人格鬥。然而,他們畢竟不是士兵的對手,不斷地倒在張讓的麵前。
張讓雖拿少帝劉辯威脅眾人,但是心中卻並不願意傷害漢靈帝劉宏的親生兒子。看到太監們越來越少,張讓頹然長歎一聲,推開少帝劉辯,回身對宋典等人說道:“我們走!”
閔貢欺身上前,一把奪過少帝劉辯,緊緊地抱在懷裏。這就是他的錦秀前程,再也不會鬆手。他把手中的長刀朝前一指,大聲對士兵們喊道:“追上去,殺盡這些奸閹。”
“誅殺奸閹事小,保護天子事大。對麵的騎兵很快就會過來,趕快帶著天子和陳留王先走。”對麵的騎兵已經下了馬,正在尋找船隻,要是讓他們渡過河來,他們想跑都來不及。而且張讓已經放了天子,盧植也不想趕盡殺絕。
黃河北岸,驃騎將軍楊林佇立馬上,緊鎖著眉頭,眼睛緊緊地盯著黃河南岸。盡管離得很遠,可是楊林手拿著周全、周易剛剛生產出來的望遠鏡,爭奪天子劉辯的戰鬥他看得一清二楚。
“劉辟、龔都,沿河搜尋渡船,準備過河。”雖然他極不情願,可是他必需做出忠君的樣子,不能讓他人詬病。這就是政治,身在官場,你必需把自己的想法深深的埋在心裏,嘴裏說的,則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熟悉曆史的楊林清楚地知道,洛陽之亂就在這幾天暴發,可是他依然駐兵冀州,哪怕是接到任命沮授為並州校尉的時候,他也沒有往河內前進一步。曆史該怎麼發展就讓他怎麼發展,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掀動了蝴蝶的翅膀。
可是張半仙的來信打亂了他的計劃,他不得不帶著劉辟、龔都匆匆趕往河內,而且還要裝著十分著急的樣子。連劉辟、龔都也在心中感慨,驃騎將軍是多麼的忠於皇上啊,為了勤王護駕,連吃飯也忘記了。
楊林現在就處在曆史的十字路口,他麵臨著十分艱難的選擇。
熟悉曆史上的人都知道,洛陽兵變、董卓進京,這才正式拉開了三國動亂的序幕,而此前的黃巾起義,無非是動亂的前奏。從此以後的四百多年,中華民族進入了最黑暗的時代。
必需改變這一切!
他知道曆史的進程,也知道洛陽事態的發展,他完全可以事先屯兵於黃河南岸,張讓肯定也會將少帝送進他的大營。就是洛陽的那些軍隊,他也不會放在眼裏,隻要他揮師南下,估計誰也不會與他為敵。
可是以後呢?
難道要自己去輔助這個小皇帝嗎,讓劉氏江山繼續傳承下去,繼續作威作福、殘害人民嗎?自己是一個對一切專製製度深惡痛決的人,別說是為了別人,就是為了自己,他也不會去維護這種吃人的製度。
既然蒼天選擇了自己,就說明蒼天認同自己的理念。自己從二千年後來到現在,絕不僅僅隻是帶來幾項先進的科就技術,而是要傳播後世普世的民主價值觀,並努力實踐自己的民主製度理想。
封建帝製是人數曆史上最黑暗、最殘暴、最落後、最愚昧、最自私、最腐敗的社會製度,這個製度扼殺人性、阻礙進步,嚴重地阻礙了中華民族的進步與發展。隻有徹底地廢除封建帝製,中華民族才能得到真正的拯救。
而要徹底打碎籠罩在皇帝頭上的神聖光環,就必需讓董卓進京,把神聖的皇權狠狠地踩在腳下。要讓天下人刻骨銘心的記得,所謂的天賦皇權,無非是強權手中的傀儡,亦或的褲衩,一塊遮羞布而已。
“將軍大人,三十裏以內,一條渡船也沒有,隻找到了幾條漁船。”一個時辰以後,斥侯兵分別從上遊、下遊跑了回來。“不過那些漁船實在是太小了,一次恐怕隻能裝一人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