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那條長廊蜿蜒,沿途百花怒放。
垂吊而下的燈籠,在呼呼而過的清風中嘩然翻飛。
滿鼻的芳香沁入心脾。
而此時此刻,長廊之上的兩個人影,卻與這美如畫卷的風景格格不入。
走在前麵的,淑貴妃腳步沉重,一人走在前方。
後麵的傅晉舟卻有幾分沉不住氣,從始至終一直都在喋喋不休。
似乎對朝廷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極度不滿。
“那個該死的傅雲鶴,先前沒能殺了他,現在倒好,差點把我們給害死了!看我不找個機會殺了他!”
然而,淑貴妃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心中似乎在想其他事情。
傅晉舟狠狠地抽出了身側長劍,嘴角噙著一絲陰笑,目光帶著殺意道:“哼,若不是方才朝堂之上,不可帶劍,我早就一劍將那個傅雲鶴的頭給砍下來了!”
“還有那兩個小賤人,我也要全都殺了。”
聽了他的話,淑貴妃才微微回過神來,連忙抬手壓下了傅晉舟手中長劍。
語氣略帶怒氣的道:“舟兒,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母妃這是何意?要不是母妃及時趕到,說我的傷口是你甲套所傷,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父皇最後也相信了母妃的話,真是萬幸啊!”
傅晉舟不明所以,還在原地暗自慶幸,生怕自己長劍傷到了淑貴妃。
連忙將劍插回了劍鞘。
淑貴妃卻沒像他那般神色輕鬆,而是望著傅晉舟幽幽歎了口氣:“不論怎麼樣,你聽我說,此時那幾個人萬萬動不得。不論是你府中的小妾,還是理南王府的小郡主。你再怎麼恨他們,也千萬不要對她們動手。”
“一旦動手後果不堪設想。”
淑貴妃說得語重心長。
傅晉舟越發不解,出口追問道:“為什麼呀?”
“隻怕此案,皇上並非是相信我的話。隻是礙於,我和王丞相的麵子,才沒有過多追究。所以若在此時,你動了那些人,恐怕會惹人非議。忍一忍,等這件事情平息之後,再找個機會,將那幾個人,全部都給收拾了。”
即便心中有萬千不願,但聽到淑貴妃這些話後,傅晉舟還是將心底衝動壓了回去。
與此同時。
從早朝退下的傅雲鶴,神情恍惚,獨自走在出宮的宮道之上。他那襲深紫色的官服,緩緩拂過滿地的塵埃。
正走著,身邊突然一個年紀稍大的太監,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認出,此人是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太監總管福公公。
福公公不去服侍皇上,在這裏幹什麼?
見他好像有話要說,傅雲鶴往前一步,低頭向福公公略為謙禮。
卻怎奈,福公公沒有傅雲鶴那般偉岸,隻得微微踮腳,在他後耳邊低聲說道:“這是皇上親賜給傅大人的東西,大人好生留著。”
話音落下。
傅雲鶴感到掌心中,被塞進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才見一塊銀牌落入掌心。
那銀牌上刻著一個大大的“赦”字,這應該是皇上當時在朝上準許的赦令!
隻不過,為何要以此種方式交給傅雲鶴呢?
他將牌子收進袖間,朝福公公欠身謝道:“多謝公公走這一趟。”
見他如此懂禮,福公公正欲離去的身影,忽而頓步,旋即轉身。
在傅雲鶴耳邊補了一句:“看皇上今日之意,對大人頗是賞識。咱家也就多句嘴,這件事傅大人還是順水推舟,不要過多深究。既然皇上已經表了態,傅大人一意孤行,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