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你沒事吧?”
見傅雲鶴都心事重重,顧葉忍不住關心他道。
目送著皇帝的車鸞漸漸遠去,傅雲鶴便一直閉口不語,也不知在原地獨自思忖著什麼。
而站在一邊同時沉默的柳擒風。
突然回頭,看了看 怔怔出神的傅雲鶴。
柳擒風張了張嘴,有話,卻沒立刻說。似乎還有些遲疑。半晌之後,才輕輕拍了拍傅雲鶴的肩背。
“傅兄,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傅雲鶴聽聞聲音,這才回過神來。
心中暗想,柳擒風何時也開始賣起了關子呢?從前的他不是直言直去的人嗎?
“柳兄但說無妨。”
兩邊侍從漸漸散去,徒留在馬場之中的,最後隻剩他們三人。
柳擒風看四下無人,才將憂慮說了出來:“我看傅兄也並非貪圖名利之人,若是不眷戀官場,還是趁早抽身而退吧。”
趁早抽身而退?
柳擒風的意思是要傅雲鶴辭了統領之位。
“柳兄這話,在下倒是有些不明白。”
傅雲鶴皺起眉頭,為何他不恭喜傅雲鶴仕途順利,反而不合時宜的勸他離開?
“剛才在密室中的事,相信傅兄也看在眼裏。皇上雖不是昏君,但也是心狠手辣。也許當年,他其實知道我的先主嶺南王是無辜的,卻為了鞏固他的皇權,不惜顛倒黑白,縱容薛震栽贓陷害。並且將此事壓了十年,若非我此次請命翻案,不知道我那先主還要蒙受多少年的冤屈。”
的確如此。
當薛震撕開豐帝偽裝時,他沒有反駁,也無力反駁事實。
所以一怒之下,才會迫不及待的殺了薛震。就是為了封他的口。
“所以對皇帝而言,他需要的隻是對自己有利的工具,一旦這工具失去了價值。就會落得跟我那先主,以及薛震一樣的結局。”
見傅雲鶴沒有開口作答,柳擒風毫不避諱,繼續說著。
但是這一次。
傅雲鶴卻麵色怪異的反問了一句:“會嗎?也許皇帝的本意,並非如此呢?”
“傅兄這是何意?”
“沒什麼,隻是我的一些猜測罷了,我也說不出什麼原因。”
“所以傅兄若想這一生有個圓滿的結局,不如趁現在還沒有泥足深陷,帶著自己的家人離開京城,解甲歸田重回故裏。”
柳擒風這話倒說得情真意切,畢竟謊言對他而言,沒有太大意義。
他也許是看到了豐帝隱藏至深的另一麵。
陰暗無比的那一麵。
傅雲鶴聽在耳裏,言行微有停頓,顯然把柳擒風的話聽了進去。
但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
這條路不管會通向何處,他都不會後悔。
“多謝柳兄好意,但是對在下而言,解甲歸田比壯烈赴死更為痛苦。常言道人定勝天,能不能圓滿,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就不信,我若不想死,還能有誰逼我去死。”
傅雲鶴這堅定,在柳擒風眼中,便有幾分自負之意。
與其說自負,倒不如說他年輕氣盛,意氣風發。
竟有些柳擒風當年的影子。當年的他,在嶺南王身邊,不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多說,祝傅兄心想事成。”
柳擒風朝傅雲鶴雙手合拳,傅雲鶴回禮間,耳邊又來柳擒風的聲音。
“若是日後傅兄有事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力所能及,必當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