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時候,既然皇上已徹底下了決定,傅漠北深知自己再說些什麼也無力改變此刻現狀,這種時候,倒不如早些離開的好,事後再仔細思量對策。
然而傅漠北如今已可以明顯看出,皇上對於傅雲鶴的看重與讚賞,早已絕非他這太子可以比得上。
若是在不盡快將傅雲鶴徹底除掉,隻怕終有一日,就連他這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雲秋帝皇直至此時依舊對傅漠北存有懷疑,直至他徹底從攝政殿離開之後,那鷹眸才終於在傅雲鶴的身上落定,其中多的是意味深長。
“你可知朕今日為何將你留下?單單讓太子離開?”
“回稟陛下,您的心思,臣不敢妄自揣測。”傅雲鶴微微躬身,目光低垂著,並未正麵回答皇上的話。
其實仔細看來,此時的傅雲鶴倒是有些刻意回避,甚至連目光都不曾同皇上對視。
然而皇上已是緩緩起身,不多時已來到傅雲鶴的麵前,眼神始終都在他的臉上停頓,像是也早已看穿了傅雲鶴此刻的心思。
“朕的心裏在想些什麼,你其實也早已知曉,如今也無需在我麵前遮掩了,朕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的猜測是對的,如今朕的確在思量另立太子一事。”
這話從皇上的嘴裏親自說出來,盡是凜然之氣,君無戲言,如今一旦說出這等要緊的話,定然是他早已在心裏思量。
如今察覺皇上對傅漠北的態度早已有了轉變,傅雲鶴心裏的確早有此揣測,隻是另立太子一事,乃是舉足輕重的大事,著實要大費一番心思。
更何況趙皇後與傅漠北在朝堂中的勢力早已不容小覷,若是要另立太子,更是難上加難。
若非聽聞這話是從皇上的嘴裏說出,就連傅雲鶴都不敢有半分篤定。
抬眸之際,傅雲鶴向來沉靜的墨瞳中已難免生出幾分波瀾,映照於其中的龍顏,是傅雲鶴都未見過的冷肅。
“方才的話,朕並非隻是說說而已,你應當明白朕的意思如何,如今的雲秋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太子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這帝位,朕還安然活在這世上,又怎會讓人對這一國之主的位置起了覬覦之心,即便,他是朕的兒子!”
皇上的雙眸閃過一抹狠意,此話說出之際,他的身上,除卻素來的威嚴,更多了幾分陰狠。
“此次前去邊境,朕會將兵權交由你,無論如何,此次交戰,定然不可讓雲秋落敗!”
“臣自當竭盡全力,保衛雲秋,在所不惜!”
晚夜,平津候府。
層疊的重樓被遮掩在月色之下,投射重重落影,顯得飄忽,頗有迷離,更為這本就寂靜的王府添上幾分神秘。
庭院內,顧葉神色沉重,兀自坐於石階上,出神的望著天頂重重夜色,那唯一散著冷清光亮的弦月,也被雲層若有若無的遮掩住,連光亮都是吝嗇。
“公主,外頭霜寒露重,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今夜天上也都盡是雲層了,連賞月都沒有多大的興趣。”
蝶衣已看到顧葉在這外頭停留許久,始終都是眼前這般憂心忡忡的樣子,似乎裝著許多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