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白衣劍客若仙人(2 / 2)

被點破了心中想法的莫浩然頓時有些尷尬,訕訕一笑,嘀咕道:“臭小子,白疼了你那麼久!”

袁希聲不為所動。他倒不是不希望杜宇拜入莫浩然門下,畢竟這位劍氣如名,磅薄浩然的小聖賢峰劍首一生未曾收徒,若是這個同齡人能登上小聖賢峰,定會得到極好的教導。他也不是嫉妒杜宇的根骨資質,用他自己的話說,我袁希聲這麼一位胸懷大度,日後必成大器的天才,豈會嫉妒別人的天賦?隻是這是師父的要求,他就一定要遵從,更何況若是杜宇的根骨真的有師父評價那般是“天生劍胚”,那隻有讓淩霄峰那位自己每次見到都會莫名膽怯的山主師叔定奪,才能讓璞玉打磨的更加無暇不是?

看吧,我袁希聲就是這麼胸襟遼闊!

莫浩然翻了翻白眼,倒也不再多說。他莫浩然自習劍以來,見過劍道天才無數,別的不說,他自己便是天生適合提起那三尺青鋒的,不然也不會忤逆家中那位儒學大家老祖宗的意願,非要跑到天劍山上學劍。眼前這個少年雖然天資極為罕見,倒也不至於讓這位劍道大家死皮賴臉強求著收徒。

三人一路前行,袁希聲不時與莫浩然笑語晏晏,這位劍首也沒有武學高手高高在上的氣勢,言語隨和,不時還調笑幾句這個活潑好動的師侄,有意無意間,倒是讓袁希聲之前與師父分離的傷感減去不少。隻是落在兩人後麵的杜宇始終沉默不語,隻是不時回頭看幾眼,再回首,便是失魂落魄的怔怔模樣。

已經在師兄信中知曉前因後果的莫浩然悄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這種生離之事,往往比死別更讓人難以放下,終究還要自己想開才行。

夜間三人露宿一處水潭旁,莫浩然進了林子隨意溜達一圈,回來時手中便多了兩隻肥碩的野兔。他在袁希聲的慫恿下滿懷期待的將手中無辜的兔子遞給杜宇,同時還遞上一柄同樣精致的銀柄小刀。杜宇接過去,也沒有無聊之人的憐憫之意,在水邊熟練的宰殺扒皮,不一會兒便架在了一處已經燃起的篝火之上。

兩隻野兔很快被三人分食幹淨,莫浩然不停稱讚著手中熟食的味道,讓一旁少年俊逸的臉上爬上一絲靦腆,倒覺得這位劍首身上高不可攀的貴氣消了些,反倒有些親切之意了。

而一旁坐在少年邊上的袁希聲則吃的兩腮鼓起,聽見莫師叔的誇讚後,他含糊不清的得意道:“那當然,杜宇的手藝沒得說!”這神態,簡直就跟這些都是自己烤的一般。

裹腹之後,已是深夜,繁星點點,更加讓人心神馳往的是那輪掛在天邊的明月,如水月光傾瀉而下,為這片山林蒙上一層細紗,潭水上有氤氳霧氣升起,波光粼粼,美輪美奐。

山中夜裏溫度極低,三人圍坐篝火旁,閑聊了沒幾句,兩個少年便嗬欠連連,困意十足。莫浩然看著麵前兩個背靠背搖晃打盹的少年,笑意溫暖。

隻是剛剛月上中天時分,原本盤膝打坐的莫劍首驟然睜眼,目光掃過周圍茂密叢林,許是有山風吹過樹幹枝丫,那片漆黑林子裏沙沙聲不絕於耳。

莫浩然嘴角揚起冷冽的弧度,喃喃自語道:“還真有不開眼的宵小來送死,看來師兄說的沒錯,有些蒼蠅啊,隻要有肉,就會拚了命往上飛!”

他握住身旁的長劍,右手食指在華貴劍鞘上輕輕摩挲,低聲笑道:“誰言聖人之劍不能殺人?不過是隻殺大惡之人爾!”

話音未落,有風揚起,帶起篝火火焰輕輕搖動,坐在篝火旁的莫浩然已然失去蹤跡。

山中除了這處篝火,便隻有淡淡月色,那被無數蔥鬱樹冠遮住月光的林子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豈不正好殺人?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正在打盹的少年杜宇突然驚醒,他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卻發現麵前那位白衣文士不知何時失去了蹤跡。

身後異聲響起,杜宇下意識抬頭望去,便是他此生永遠難忘的一幕。

一位白衣劍客沐浴清光,冠帶飄揚,手持長劍,傲然立於一株古木枝椏之上,那纖細的枝椏竟然沒有一絲下沉。他目視前方密林深處,神色淡然,似乎是覺得沒有了尾巴,右手一抖,寒芒一閃而逝,青鋒入鞘。劍客如同一片白羽,回身輕鬆飄落,月光下,說不盡的瀟灑飄逸。

沒見過世麵的少年長大了嘴巴,隻覺得李老頭講的故事裏那些飛來飛去的神仙也不過如此了吧?真他娘的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