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客莫浩然領著兩個孩子進了天劍山淩霄殿,聽見那位俊美男子的問話,點了點頭,便走到一邊站定。
然後殿中央就隻剩懵懵懂懂兩少年。有人畏畏縮縮,有人好奇望向前方,那兒站著一個豐神俊朗的佩劍男子,在他身後,則是密密麻麻的數排靈位。
俊美中年男子目光隻輕輕掃了好奇打量他的杜宇一眼,就衝著縮在杜宇身後的袁希聲笑道:“希聲啊,這幾年跟著你師父四處跑,玩也玩夠了,這趟回山可要好好修習,不能再由著性子來了。”
杜宇回頭望去,才發現身後這個一路話多的讓他耳朵都起了繭子的囉嗦少年此時竟然溫順的像是一隻小貓,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聽見俊美男子的話,他苦著臉點頭,竟然沒敢多說一句。
英俊不似凡人的男子無奈一笑,扭頭對身邊一名靜靜站在那裏的美豔女子打趣道:“我就不明白了,這些年來這個臭小子跟你們每個人都能熱絡的聊起來,就是每回見了我,偏偏跟那老鼠見了貓一樣,恨不得有多遠就躲多遠,怎麼,我長得就那麼不招人待見啊。”
那位一身翠綠羅衫,體態弧度誇張到極點的女子捂住櫻唇,盈盈笑道:“想來是山主氣機太過強盛,嚇到希聲了吧。當年師父他老人家不是說嘛,你們陸師弟啊,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然劍胚,未習劍而劍氣滿腹,何時走完劍道最後一階,何時才能徹底消弭幹淨。否則啊,以後與人對敵時,還未拔劍,光是內息流轉下自然浮現的這一身劍氣就能把那些敵手嚇個半死!”
女子模仿滄桑老人語態,惟妙惟肖,場上眾人都是會心一笑。
不過這位仙子模樣的女子又有些玩味道:“說起天然劍胚,今兒這淩霄殿裏可不止陸師弟一人呢!”
女子妙目流轉在茫然無知的少年身上,場中所有人也都仔細打量起了站在殿中央的挎木劍少年。突然被如此多的目光盯住,不要說是初來乍到的杜宇了,便是他身後的袁希聲都有些頂不住,悄悄向一旁偏移了幾步,還落井下石的向回頭求助的杜宇豎起大拇指簡直毫無義氣可言。
那位美豔女子突然蓮步輕移,走到麵色微紅卻也不曾太過失態的少年麵前,輕笑問道:“你就是齊師兄信裏說的那個杜宇?”
這女子吐字清脆悅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隻是這話,卻明顯問的有些多餘了。不過因驚豔於女子的美貌而有些害羞的少年還是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細弱蚊蠅。
女子凝視著杜宇那張稚嫩俊朗的麵龐,突然回頭微笑道:“陸師弟,這個少年郎不僅資質與你一樣,就連長相也和你當年初上山時那般,可俊俏呢!”
一旁的少年頓時更加臉紅了,兩頰之上仿佛燃起了兩團火焰。
女子嘖嘖道:“就是這麵皮功夫沒有你當年厚,功夫還是不到家啊。”
女子身後俊美男子輕輕苦笑搖頭,其他人也都笑意盎然。
終於,那位居中的俊美男子在眯著丹鳳眼打量了杜宇許久後,才出聲道:“的確是一塊璞玉,諸位師兄弟們商量一下,該讓他上那座峰?”
杜宇並不知道,這位長相讓很多女子都自行慚穢的俊美男子身份之高,江湖罕見。畢竟是天底下劍門魁首天劍山的一山之主,更何況這個叫做陸長空的劍道大家還被譽為三百年來最有希望證得劍聖之名的絕頂天才。
陸長空此言一出,場上反而安靜了下來。倒不是說沒有人願意親手打磨這樣一塊璞玉,江湖武人混跡一生,除了追求武道巔峰,剩下便是有人繼承衣缽,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最讓人高興。隻是璞玉再好,能不能成為那光華四溢的羊脂美玉還兩說,光是少年這個舊蜀遺孤的身份就挺讓人尷尬的,如今天劍山本就被永安城的那些個大人物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雖然明麵上礙於江湖規矩沒什麼馬踏山門的大動作,可暗地裏的那些個陰詭手段還是讓天劍山吃盡了苦頭。自十三年那件事後,天劍山弟子下山遊曆,總會莫名其妙的死上幾個,若是讓他們得知還有這樣一個舊蜀王室餘孽,保不齊就要有鷹犬來山上興師問罪了。
所有人都沒有接腔,反倒是那位翠綠羅衫的美豔女子輕笑道:“怎麼,如今這世上武學奇才已經變成街邊的大白菜那樣一抓一大把了嗎?這少年的根骨你們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