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骨澗(2 / 2)

這個死人頭部以下都成了白骨,隻有一絲筋腱連在關節處,可怖的是每根骨頭上都附著滿一層層乳白色的卵,在不斷的蠕動。

當時我胃裏就翻江倒海,坐地上幹嘔起來。葛洪三臉色也白了,話都說不利索了,問:“這……這什麼東西……'' 。那小姑娘沒應,隻是盯著那堆東西,好半天像在自語道:“我走時最大的三個月。。。”她頓住,開始在地上畫一些看不懂的奇怪的圖案,然後微皺著眉道:“時間不對,它還沒死。。。”,眾人聽著不明就裏,也不好接茬。

葛洪三下不了台麵,咳了幾聲就說:“嗯那個,要我說這事嘛,多少得擔待著點,這大夥兒嘛那啥,要不搞清楚這下地也下的不踏實是不得?” 說完就瞧了那小姑娘一眼不做聲了。

“死的是他們”,她又畫了一些東西,淡淡道:“你們沒必要知道。。。” 我一聽這話就忍不住了,這不明顯那我們的命不當回事嘛!“小同誌你這話就不對了,墨菲定律怎麼說的,有些事隻要有可能,就是幾率再小也還是會發生,咱現在甩著嘴皮子擱這兒嘮,指不定下一秒就成他們這樣了”。

那姑娘答也沒搭理我,站起來從那兩兵油子的包袱裏翻出個袋子,我瞧的眼熟,這是剛剛那老泥腿子綁在馬屁股上的馱袋,在這古城旅遊區的馬夫幾乎人手必備的行頭,裏麵都是些喂馬的鹽巴跟豆餅,還有人吃的幹貨,帳篷跟睡袋。一想那老爺子兩小短腿搗騰的一謔溜的沒了影子,連吃飯的家夥都扔了,也不知道回去後是哭還是笑。

小姑娘在馱袋裏翻了半天,從裏麵掏出個碗大個的鹽巴,看了眼在那些骨頭上蠕動的卵,然後揉碎鹽巴一下撒在了那些卵上,頓時“呲”的聲,從那些爆裂的卵裏一下子鑽出無數紅芝麻似的小蟲子,沒一會兒全沿著那些骨頭撲進了河裏,隻是眨眼的工夫那些蟲子又哧溜溜的全浮了上來。我看的真切,那些蟲子一個個融化成紅色膿液連成一大片,沿著河道飄了下去。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她又從河床上撿起兩根骨頭掂了掂,然後像揉幹秸稈一樣猛地捏爛其中的一根,從骨渣裏馬上爬出幾隻個頭大的多的蟲子,隻是剛一沾她的手就冒著嗤嗤的煙,融成了膿液。小姑娘也沒反應,靜靜走到河邊洗起手來。葛洪三反應過來,又拿出幾塊大鹽巴敲碎搓在我們手上,說:“照著她做,把河床的骨頭全扒出來,眼睛亮一點,拈實心的!要不然這裏還要死人!”

看的人骨多了,倒也習慣起來,隻是剛扒出幾根骨頭,想學著小姑娘一把捏碎就沒差點硌斷自個兒手指,最後硬拿著石塊砸了半天才敲了開。隻不過砸的頭幾個都被吸幹了骨髓,成了空殼殼,他們的情況跟我差不多。一夥人忙活了半天,總算把河床上的骨頭清理的七七八八,我們的手上現在就像糊滿了一層紅色的漿糊,那味兒別提多衝!待沒歇下來就都跳進河裏把整個手都洗了遍。

眾人吃了鹹魚罐頭,就地歇息了半刻,我現在胃裏正悟空打滾,又對著那些骨頭,吞下去一點就沒差點吐出來,剛喝了點水漱漱口,就聽葛洪三在那頭咳了幾聲道:“現在是三點多,照這個速度進山肯定是不行的,現在是深秋,天黑的要早,一旦林子裏暗下來,山裏情況就要複雜的多,所以接下來所有人都得緊著點步子,路上擱心裏多打幾個窟窿眼,人熊豪豬啥的倒不打緊,就剛剛那丁個兒的蟲子不好惹!”

眾人一致同意,接下來我們加快了腳程,一路上都是提著心趟路,碰到大的灌木叢得扔幾個石子才安的了心。我還在想林子裏那個人影的事,看葛洪三一路上像吃了黃連一樣,忍不住問了聲:“那個人影。。。你覺得是什麼情況?'',他看看我:“啥人影?”

“就是那小丫頭說的死人什麼的”。這時我看他明顯一窒,隨即拍拍我笑道:“啥死人的活人的,要我看呐,那準是當地的藥農,我跟你說啊,這些人那啥的我見得多了去,我爹當年上山下鄉插隊那會兒,跟的生產隊隊長就是個老藥農,你說最後咋地,跟在他後麵那幾個小知青給弄的那叫個慘呐,一個個整天泥打滾跟個小野鬼似的”。

“不對,你和福伯一樣,嘴上磨磨唧唧的,心裏都藏著些什麼東西''。 他不做聲,我看著他笑笑:“你沒必要瞞著我什麼,就算有些事跟我有些什麼關係那也是因為叔,隻要我找到他,我跟你們這些人就不會有任何瓜葛。。。”

葛洪三頓了下腳步,隨即停下來歎了口氣,看了看我道:“小子這麼跟你說吧,我三十多年前那會兒,想的跟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