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過去,就見靠右邊青銅鼎的底側被炸出個半人高的缺口,因為鼎與缺口角度的緣故,如果不湊近很難覺察到,這是個連續的小型定點爆破所形成的,需要極其嚴苛的專業門道技術:炸藥的量,範圍,位置及衝擊波的方向都要估準到位,我看叔的那些人很難做到這一點,這缺口十有八九就是那群雇傭兵毛子幹的!
眾人二話不說,一一鑽了過去,等我鑽進一半,才發現這石閘裏外分為兩塊,中間留有無數條空心的暗格,我一看便知這無非有兩個作用,要麼盛有水銀來觸動機括,要麼就注入強有機酸,這兩者都不會讓盜墓賊好受,也不知那些毛子當時中招沒有。
正想著,腳下被什麼一絆差點狗啃泥,低頭一看立馬嚇得連退兩步,就在千斤閘的後麵側躺著具死人,全身佝僂成一團,衣著祭禮規製的上衣下裳,身披雲紋皮帛,腰配圭壁玉符,看起來在這場祭祀中地位頗高。不過表情卻猙獰可怖,死前應該痛苦異常。
讓我喉嚨發幹的是,那種“豆腐毛”似的菌絲鋪天蓋地的長滿了他的全身,一眼下去活脫脫像個人形毛絨玩具。
這種真菌孢似的寄生物,在這基台上似乎到處都是,而且離祭壇越近生長的越濃密。如果有命回去,一定要把罐頭盒裏的樣本研究一番。但轉眼一瞧眼前的死人,胃壁又是一陣痙攣,忍不住蹲在一邊幹嘔起來。就聽葛洪三在旁道:“這應該是為祭祀前關閉千斤閘,自願留下來的···”
痞和尚哪裏肯聽他廢話,扯下屍體的衣帛玉器,撣撲兩下便揣進懷裏一邊道:“剛開始還以為你丫是一白凶,嚇得和尚我懷裏的小鹿都撞死了,嘿嘿···黨和人民的關切慰問我收下了,這些嘛就當爺爺的精神體恤金了!”
我們不似痞和尚那樣沒心沒肺的輕鬆,都打作十二分精神,葛洪三叫中年人把所有煤煙爐都點上,用螺紋鋼管串在一起,但馬上發現效果甚微,霧氣太濃,煤煙爐的散光隻能照及周圍一兩米的距離,在看不清祭壇的情況下根本不敢冒進一步。
葛洪三見此便從包裏取出支冷煙火,怕不著亮,又取出幾根點著一齊甩出去,周圍瞬間被熾亮的白光籠罩。眾人手搭涼棚,待適應光亮,這才開始看清眼前祭壇的模樣···
這祭壇是《禮記·祭法》中記載中典型的“封土為壇”式的,即用土石堆砌成一個高出地麵的方壇或圓壇建築。其結構像極了小型的瑪雅金字塔:方形基座,東西南北四麵,由於光線原因,我們隻看到正對著的那麵平台, 左右各兩排台階,平台角度不是很大,但每塊石階都著實不小,兩邊用鐵索分開,中間則類似於太和殿前的雲龍地雕,但已被那種怪異的菌絲完全覆蓋。
我們統一爬上了左邊的台階,踩上去沒幾步,才發現這上麵的每一層台階,都擺滿了一尊尊青綠色的小鼎,拿礦燈一照,竟變得若有若無起來,我立馬想起福伯給我的那尊小鼎,肯定就是祭壇上其中一個無疑。雖然不清楚叔千裏迢迢寄回它的目的,但起碼知道他絕對來過這地兒了!
我們都瞧得仔細,發現每一尊鼎裏都盛滿了半透明狀的黑色液體,也不知是何物,經曆了千年竟然沒有幹掉,便奇道:“我**,這不會是曼塔布人聖杯裏的水吧!”
痞和尚對這液體似乎關心的緊,連忙問:“啥布子杯子的,淨他姥姥的臭顯擺!”
“就是長生不老水!”
“庸俗!”他嫌棄的白我一眼,隨即表情一正,一臉嚴肅道:“叫我佛家弟子看嘛,這定是哪位菩薩姐姐的洗澡水嘛!” 說著哈喇子都噴了出來,硬是嚷著要挪一隻回去,被葛洪三止住,聽他道,這青銅鼎實在不是尋常明器,那些國家文物局倒騰出來的稍有年份兒,哪一個不成了國寶,什麼司母戊大方鼎、洛陽鍾鼎就是個例子,這玩意兒掖著燙手,又不好找下家,一旦被查到還要掉腦袋,一般下地火候足的耗子根本不會轉手這樣的買賣,就算摸著了也權當作沒看見。
痞和尚眼睛發了直,根本聽不進去,兩人正理論著,台階旁的索鏈突然“嘩啦”擺了兩下,眾人立馬怔住,好一會兒葛洪三輕聲道:“誰碰到鏈子了?” 我們搖頭,正準備說話,鎖鏈又毫無征兆的來回抖動了起來,這回一夥人臉色才徹底變了,趕緊壓低了身子又把手裏的煤煙爐跟礦燈都滅掉--鎖鏈不會自己動,除非這台階的頂部有什麼人或什麼東西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