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整個柏氏莊園被數不清的霓虹裝點的如同星河,美不勝收。
居中的一座古堡式建築,明顯和周圍建築物風格迥異,帶有濃厚的西式風貌,門口一個巨大拱棚,花團錦簇,由各色鮮花簇擁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壽字。
一層大廳,擺了五十個自動旋轉的餐桌,專門調集了各大酒樓的主廚和服務員,擺了一個九十層香檳酒塔,調酒師踩著梯子正在傾瀉,碧綠的濃稠液體瀑布,被燈光映射的呈現迷幻色彩,古堡內蕩漾著這種法國私房釀造的香檳酒的馥鬱之氣。
這是家宴,基本都是柏氏家族的內部子弟,雖然攜兒帶女,人員眾多,也並不嘈雜,不管暗地裏是否勾心鬥角、你死我活,見麵起碼保持一團和氣。
九時九分,古堡角落裏擺放的純金打造的歐式座鍾,開始響起生日快樂的曲調,伴隨著金器擊打的特殊質感的聲音,掌聲響起,每人都站起來,排著隊,到老爺子麵前叩首跪拜。
柏老爺子倚在鋪了斑斕獸皮的太師椅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還是湧起巨大的滿足感,身後站著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胖子,少說也有三百五十斤,亮堂堂的腦殼上,灸了十二個戒疤。
這人明顯是個和尚,穿著卻很另類,上身一件肥大西裝,下身一條草綠軍褲,雙腳穿一雙勁霸旅遊鞋,雙目微閉,右手不停搓弄一串佛珠。
“小釋啊,今晚你也可以坐坐,陪我也有些年了吧?”
“家主,三十三年了。”
“白駒過隙啊,逝者如斯。”
柏老爺子感歎,這個少林和尚二十多歲就跟隨自己,憑一身武功,數次救了自己的命,雖然名為主仆,其實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值得放心,是個值得托付後背的外姓弟子。
釋朗也不熱衷權勢,一輩子醉心武學佛學,雖殺人無數,卻又很難得保持一顆佛心,整個人看起來毫無殺氣,武學、佛學是兩個不可調和的矛盾,被他重新詮釋,居然生化出一種似神似魔的氣息,達到了一種近乎天人境界。
柏楊自己找了一個牆角,不停翻看手機,許久沒有消息,盡管自己覺得應該是百分之百的把握,沒得到可靠的消息來源,還是有點擔心,這種擔心也越來越放大,空調冷氣也不能止住額頭滲出的汗滴。
他在猶豫遲疑,這事要不要告訴老爺子,這種時候,一旦讓老爺子知道,這點小事也沒辦利索,會不會影響自己的前程。
想了半天,越想越是害怕,不管了,一旦出現其他後果,那就不是影響前程的事,柏楊站起來,手裏擎著一杯紅酒,手腕抖了一下,灑下數滴暗紅色液體,雪白的襯衫胸襟上,登時灑下一朵血紅玫瑰。
柏楊躲避著其他人的目光,沿著牆角,踱到老爺子身後,這張餐桌,每次重要時刻,圍坐的都是老爺子的嫡係下屬,年紀都不小,屬於父輩,柏楊敬了各位一杯紅酒,然後伏在老爺子耳邊,小心說道:
“爸,一直沒有狼牙消息,不會出現意外吧?”
老人沉吟片時,說道:
“回頭再說,先照顧好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