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我叫安琪,我是張小龍的同學,我來看看他。”安琪有禮貌的說。
“你好,那你們聊吧,我要去一趟醫生辦公室。”媽媽衝安琪僵硬的笑笑,然後離開了。她知道這個女孩兒是誰,他知道那場可怕的暴力事件隻是因為這個女孩兒說了一句她喜歡小龍,她知道小龍癱瘓不是這個女孩兒的錯,但她就是有點恨這個女孩兒。當然媽媽也知道這個女孩兒對小龍來說很特別,媽媽不知道怎麼在這樣的氣氛裏怎麼容身,她隻好扯了個理由走開了。
張小龍看見安琪,他有一肚子話想說,可是他說不出來。
和張小龍交流的方式安琪早就從韓一豪那裏聽說了,她徑直走到張小龍床邊輕輕坐下說:“小龍,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張小龍看著安琪,她的眼淚勤在眼眶裏。張小龍也想哭,但是這麼多天來,他的眼淚已經哭幹了。張小龍心裏本來懷疑自己當時選擇的正確性,但是這一刻張小龍突然明白了,這與對錯無關,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扇安琪耳光的。
安琪看見張小龍衝著自己拚命的眨著眼睛,安琪知道,連眨兩下是否定的意思,她知道張小龍不責怪自己。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一直沒有來看你吧。”安琪說道:“其實我早就想來,但是我想等到賈勇被懲罰的那天,在過來親口告訴你。”
張小龍看到安琪說這句話的時候,卷頭攥的緊緊的。
“可是昨天,賈勇的判決下來了。”安琪突然又哭了起來,說:“對不起小龍,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賈勇的爸爸去了我家好幾次,他們想從賈勇那些打手裏找人頂包,他們想花錢要我做偽證,我沒答應,他們又威脅說,如果我不答應,就讓我和我媽以後都沒安寧日子過,我還是沒答應。”
張小龍想象的出來,安琪在這件事情上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她為了幫他報仇,選擇放棄了很多錢;她為了幫他報仇,選擇讓自己和家人陷入了麻煩的漩渦。
“我以為我的堅持會讓賈勇得到懲罰,但是昨天判決下來了,賈勇隻被判勞教兩年。對不起,小龍!”
兩年,強行奪走一個少年的知覺,毀掉一個少年的一生,讓一個少女從此生活在恐懼之中的罪惡行徑,難道隻用承擔兩年勞教的責罰嗎?張小龍真的想不通。
安琪離開的時候,她走到病房門口突然回國頭來,眼淚還掛在眼眶裏嘴角卻強堆出笑容,她告訴小龍,為了躲避賈家的報複,她和媽媽要去別的城市生活了。
回到家裏,一家人真正的磨難才正式開始。
張小龍需要的是全方位的護理,每天吃飯對張小龍來說都是災難。媽媽首先把所有的食物都做成流食,然後順著張小龍的食道插一根管到胃裏,接著再一點一點的把流食導流進胃裏。張小龍雖然沒有知覺,生理上感受不到插著胃管有多難受,可是心理上的打擊卻是那麼沉重。除了吃飯,排泄也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小便還好說,**雖然有些惡心,但還是能順利排出;大便的過程就非常痛苦了,因為肛門括約肌功能的喪失,如果大便稍微幹燥一點,就會夾在關門裏。這時候媽媽就要用手幫他把大便摳出來。除了這些事情,還有翻身和按摩,每天長時間的按摩讓媽媽本來就勞損過度的腰病情惡化。
張小龍真的不想活了,他非常想死,可每每想到這裏,他會更加沮喪,現在的他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有時候媽媽會用輪椅推著張小龍到不遠處的街心公園曬曬太陽。張小龍覺得街心公園裏的樹都比自己有幸福感,他真的很羨慕那些樹,他覺得就算死不了,當一個植物人也行啊!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開始的時候,韓一豪還常常來看看張小龍,可是後來韓一豪也來的少了。爸爸每天忙於工作,早出晚歸,本來兩個人做的生意,現在爸爸一個人全部挑起來了。媽媽專職照顧張小龍,偶然抽出時間做點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