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安歌高燒不退,她為自己開了幾貼藥方,讓芣苡照著去醫藥署抓藥,之後煜月得知此事,為她派了醫藥署之首日夜住在無言殿為她診治,直到她康複為止。
“今兒個又是誰過來探望?”安歌躺在床上虛弱問道,她整日渾身無力,有種飄飄渺渺隨時要飛起來的感覺。
“煜月公主派人來探望過,還有幾個進貢的美人兒,自報家名了,但是芣苡忘了。”自從名喚紫熏的女子被安歌教訓後,她們開始放下姿態意圖討好了。安歌生病這幾日,她們都會輪番過來探望,還帶了厚禮。
“別人呢?”安歌眯起眼忍不住還是問了,淳於過一直未來看她。
“公主說的是黑王?伯勞聽思過堂的宮人說黑王這幾日忙得很,大臣們整日整夜被留在朝堂上議事,連軸轉的節奏差點讓幾位年紀較長的大臣中風過去,簡直不近人情啊!”芣苡嘖嘖乍舌,為安歌倒了杯清茶遞上。
她在這兒病著他在那兒忙著,貌似毫無關聯的兩人可偏偏又互相影響。安歌用手肘撐起上身,坐到床沿穿上繡鞋,腦袋像塊大石頭又重又沉。記憶中她還從來沒有病這麼久過,藥湯一日三次當飯吃,躺在床上裝死人,如此下去怕是撐不過一年了。
“芣苡,扶我出去走走。”
“嗯,外麵天氣不錯,公主想出去透透氣真是太好了。”芣苡難得見安歌露出些生氣,連忙為她整理好衣衫,扶她到妝奩前為她梳妝。
收拾妥當開門外出,安歌著一身薄荷綠夏衫長裙,幾日纏綿病榻身形消瘦了不少,這身打扮更顯得她弱不禁風楚楚可憐。花園中紫薇花期已過,芙蓉倒是開的正好,兩人沿著樹蔭走,不時見宮人三兩成群匆忙經過。
“這宮中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安歌問向一旁的芣苡,心中揣測。
“公主,聽說是各個附屬國前來黑曜麵聖。”芣苡答道,小心照顧安歌。
“按照慣例每年年底麵聖的,也不知道淳於過搞什麼鬼,大熱天讓人跑來跑去,勞民傷財啊。”安歌搖搖頭,此時額上已滲出層細汗,她拍拍芣苡的手,示意要回去。
一轉身鍾毓站在那兒,拱拳行禮,顯然不是巧遇,是專門找她而來。
“鍾毓侍衛是有何事嗎?”安歌問道,心中有絲不祥感劃過。
“黑王請公主到冉絮閣。”鍾毓惜字如金是出了名的,多說一個字都浪費。
安歌知道淳於過既然能讓鍾毓來親自前來,那必定是有要急的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隨他走一趟便是。“有勞鍾毓侍衛帶路。”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終於見著冉絮閣,是一處依山傍水的樓台亭閣,三麵荷花四麵柳,能想象的出初春時節柳絮飛舞,若陽春白雪如夢似幻。
“公主,請。”鍾毓伸手攔下芣苡,示意安歌獨自前往。
安歌回頭對芣苡一笑,讓她留在外麵等候。安歌抬高下巴強忍著不適走上水上亭榭,靠水一邊的美人靠塗著朱紅色的漆,如這驕陽般炙熱,徐徐熱風從水麵吹來,帶著些許水汽,刮到身上黏膩難耐。
安歌耐著性子繼續向前走,水榭長廊盡頭,一名身形頎長的華服男子麵水而立。像是聽到身後有人走來,他緩緩轉身,溫和如玉的臉上稍顯驚訝之色。
“瀾清,你怎麼會在這兒?”與他的安然相比安歌卻是吃驚不小,可在下一刻她想起那夜淳於過說的話,那股圍繞在心頭的不祥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