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教書生涯 三、 故鄉中學授課
正當董作賓在中山大學遇到知己準備要大幹一番事業的時候,突然接到家鄉南陽捎來的書信,原來母親王氏老夫人病重癱瘓臥床不起,他心急如焚立即請假返鄉照顧母親。從1918年春,董作賓離開家鄉遊學開封,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十年來母親含辛茹苦拉扯著全家,不僅養大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也養活帶大了自己的子女,看著母親蒼老的麵容和衰弱的身體,董作賓感到一陣揪心。這年冬天他在母親床前端茶倒水,熬藥煨湯,精心照料,無微不至。有客人來訪也隻是禮節性接待一下,不多占用時間,地方上有關部門邀請他參加一些活動,他一般也謝絕了。
春節過後,王老婦人略有好轉但還是下不了床,廣州中山大學來信催促董作賓返校履職,他不忍離去就再次告假。一天老友郭寶鈞來訪,這時他在河南省教育廳任視學,一陣寒暄說明來意,原來這位河南省立南陽第五中學的老校長是為母校來聘請董作賓任教的。董作賓不好意思拒絕,也願意為家鄉的教育事業出把力,且母親病情已有好轉,就應聘擔任南陽第五中學的國文教員,一邊照顧母親,一邊教課。
董作賓在中學授課可謂遊刃有餘,但他還是認真備課,深入淺出,生動活潑,努力搞好課堂教學。此外,他還十分注重社會實踐,培養學生的能力。當時董作賓正在收集家鄉的漢畫像石,就將漢畫像石的內容、意義講給同學們,讓大家利用課餘時間參與調查收集。他讓學生寫出調查報告,臨摹漢畫像,並用文字描述出來,培養學生的語言能力、觀察能力、寫作能力等。
董作賓對學生十分關心,尤其是對家庭困難的學生,千方百計幫助他們克服困難堅持學習。有一個家在農村的學生,學習很是刻苦,成績也不錯,但因家裏受災交不起學費麵臨輟學。董作賓深感少年時代輟學的痛苦,了解情況後積極與校方聯係交涉,使校方免去了該學生一部分學費,自己還資助了一些生活費,使他得以繼續求學。
即使對畢業後的學生,董作賓仍然關心備至,盡可能地照顧他們的學習、工作和生活。後來,董作賓在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從事安陽殷墟科學發掘,研究所所址在北平北海公園靜心齋。一天,董作賓遇見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愁眉苦臉地在北海邊徘徊,董認出是他在南陽第五中學教過的學生。他問明了情況,原來這個叫尹煥章的學生到北平考學落榜,家裏又出了事接濟不上,生活無著,十分悲觀。董作賓就將他帶回住處,管住、管吃,鼓勵他振作精神,努力學習,隨後在研究所裏替他介紹了工作,使他得以安身,渡過難關。
尹煥章到達史語所後,勤奮努力,開始,他在徐中舒先生的指導下參與明清內閣大庫檔案的整理工作,同時在北京大學旁聽明清史的課程。後來,他就被派往河南安陽參加殷墟科學發掘,從第九次發掘開始,直到第十五次發掘結束,他都參加了。抗日戰爭時期,尹煥章到重慶中央博物館籌備處工作,被派駐樂山管理中央博物館近千箱珍貴文物的工作,直到戰爭勝利。
還有一個叫餘省三和一個叫袁寶嵩的學生,1928年前後在北平求學,董作賓得知他兩人生活困難,很難繼續堅持學習,就在自己生活也不寬裕的情況下,每月節省十塊大洋資助他們。後來,他們兩人都學有所成。
1938年春抗戰開始後,有個學生準備去延安參加抗戰,但遭到父兄的百般阻撓。這時,董作賓的兩個子女已經奔赴延安,他就用此事來說服父兄。董作賓在南陽民眾中亦有很高威望,這個學生的父兄想董家兄妹都去了,在董先生手下的三個南陽青年,已經去了兩個,董先生那麼有學問的人都不阻攔,可見路是不會錯的,大概那個地方可以去,終於同意了他赴延安。這樣,在董作賓身邊的五個南陽青年,包括他的兒子、女兒、姓王的表弟,另一個姓楊的學生和這個學生都去了延安,這在當時產生了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