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遷居台灣與執教香港 二、 初到台灣(1 / 2)

第八章遷居台灣與執教香港 二、 初到台灣

史語所初遷台灣被安置在台灣大學醫學院,沒有現成的宿舍就住教室。人多的一家一間,人少的兩家合住一間教室。董作賓家裏人多,但見房子還很緊張,就與韓儒林兩家同居一教室,中間用布幔相隔,一家走前門,一家走後門。所裏隻給每家做了一張方形大床,全家人就都擠在一起。後來,董作賓遷居於台北青田街台灣大學宿舍,房子雖然不大但還幽靜,董找來一塊半尺見方的木牌,手書“平廬”,可謂“台北平廬”。以後,就一直住在這裏。

1949年2月,剛過完農曆新年,史語所搬到楊梅。原來中央博物院租用了鐵路局在楊梅的倉庫,他們搬往台中後,就把鐵路局倉庫讓給史語所。高大的倉庫用來存放裝文物和資料的箱子,庫房窗戶很小,光線通風都不行,由於沒有合適的地點,箱子一直就沒有打開。一般的平房就作為辦公室兼同仁的宿舍,還在鎮上租下一些民房讓員工和家眷居住。這裏的民房都很破舊,有些原來就是堆放雜物的,有個慈善救濟團看到這裏很貧窮準備救濟,但需要拍照,史語所的人反而覺得丟麵子不願意讓拍。

初來台灣考古活動尚未開展,研究工作也無法正常進行,董作賓和李濟、芮逸夫、淩純聲、石璋如等史語所的同事就都被傅斯年聘為台灣大學文學院兼職教授。1949年春節過後學校開學,董作賓在台灣大學中文係教古文字學,在曆史係教古代史,同時受聘兼任台灣“省立”師範大學教授。當年暑假後,台灣大學文學院成立考古人類學係,即轉為該係教授。董作賓和同事們教書特別認真,這就培養造就了一代卓有成就的曆史學家、考古學家,如許倬雲、黃然偉、田倩君、張光直、宋文薰、劉斌雄、李亦園等。多少年後他們回憶求學生涯,難忘傅斯年、董作賓、王世傑諸先生教導指點,對往事記憶猶新。

許倬雲曾回憶說:當年,台大曆史係彙集了不少“大師級”人物,在台大,考古學是跟李濟先生學的,跟李宗同玄伯先生學了古代社會,董彥堂作賓先生教的是商周甲骨文金文……當時我跟這些老師的聯係相當密切,不單單可以在課堂上承教,還可以到他們的研究室隨時請教。我跟董作賓先生讀書,一對一,也沒有上下課的概念。老先生不知道什麼是下課時間,一講一個下午,餓了,買幾個包子,一人一半。

澳洲國立大學教授,著名中國文字學古文字學家黃然偉回憶說:回憶當日在台灣大學中文係求學時,係裏一般的科目我都十分喜歡,其中文字學一門,尤其感到興趣。楊君實兄是考古係的同學,知我對中國古文字學有興趣,鼓勵我去旁聽董先生講的甲骨學,並親自引我到考古係教室去見董先生。董先生滿臉笑容伸出手來握手,說:“歡迎!歡迎!”先生講課主要是根據他寫的《甲骨學五十年》一書,但不是逐頁地講,而是把每章的重點提出,反複舉例說明,時常加插些書中沒有的掌故趣事,娓娓道來,倍感趣味親切。先生講書,每以實物說明,如講卜辭文例,親將龜版、牛肩胛骨等實物帶到課堂,依卜辭拓本所見種種現象,逐一指點說明。先生對於書籍如其他學人一樣,十分珍惜,但對向他借閱書刊的人,則從不吝惜。在他常用的書本上,線條縱橫,眉批的文字密密麻麻。一向對少數民族很關注的董作賓到台灣後,就與陳紹馨、李濟、石璋如、芮逸夫、陳奇祿等和台灣大學學生組成調查團,前往台中瑞岩調查泰雅族民俗文化。泰雅族是台灣原住居民的一個族群,籠統上分屬於“高山族”。分布於北部中央山脈兩側,東至花蓮太魯閣,西至台中東勢,北到烏來,南迄南投縣仁愛鄉,是台灣原住居民中分布麵積最廣的一族。泰雅族族名“Atayal”,原意為“真人”或“勇敢的人”,泰雅人勤勞善良、熱情好客又剽悍善戰、堅韌耿直,在日本侵台時期,曾多次爆發激烈的抗日鬥爭。

台灣北部山區山高林密,溝壑縱橫,道路極其難行,調查團從南投往東,一路向大山走去。董作賓、李濟都已五十歲開外,董體力較差,李體格較胖,便經常走走歇歇。快到瑞岩時過一個吊橋,吊橋搖搖晃晃,橋下水流湍急,李濟坐慣了滑竿自己走過去了,董作賓卻望而止步。學生過來幫忙,一前一後攙扶,反而晃蕩得更厲害。有經驗的陳奇祿讓大家都下來,等平穩後讓董抓牢繩索緩步走過。過橋後又爬一段陡坡,一人前麵拉,一人後麵推,兩位老先生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