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的相信,我們是能夠回到過去的,就像失了憶的人在某一天突然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於是在他失憶時間裏發生過的事情就會被淹沒;就像剪輯的電影,隻要再回帖一樣的鏡頭,一樣的情節還是可以重來的。
生活還在繼續,我們的故事也還要繼續,我和安藍心的友情,我和阿至的愛情,我們的家,我們的學業,什麼都在繼續,沒有人有權利喊停。
二十七驚訝的一幕
年初十的時候,在我和阿至的輪流夾攻之下,安藍心終於答應回家看她爸了。
阿至偷偷和我說,其實在深圳的日子,安藍心看這她爸為她做那麼多的時候就已經放下對他的怨恨了,她之所以還不肯回家去,隻是因為她放不下被自己抬得高高的自尊心而已。
於是我和阿至便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關於黨怎麼給孤寡老人送去新年慰問的節目就在旁邊說:“多可憐呀,你看多可憐呀,這麼熱鬧的年一個人過的話多淒涼,還好有這麼體貼的黨的關愛了。”“都不知道一個人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呀。”如此之類的,終於,在年初十的早上,安藍心老早就把我們從床上拉起來,含糊的說了句:“今天陪我回家看看我爸。”之後又走開了。
到時我阿至老過幾個家夥像中了獎似的,趕緊起床刷牙洗臉然後上街去幫她準備禮物。但是走遍了所以的店鋪,安藍心給她爸買的禮物主隻是兩瓶酒和七套睡衣,她說雖然自他當上市長以來,家裏的酒是隨著上門求情的人越積越多,幾乎可以說是集古今中外於一櫃,可是她爸爸一直最喜歡的還是家鄉的五糧液,沒有很華麗包裝的那種,而睡衣,他從來都不記得要洗,總是一穿就半個月過去了,每次都是睡覺的時候才記起該洗睡衣了,可是二天起來的時候一樣忘了,這樣一直惡性循環著,以前是奶奶幫他洗,後來是她幫他洗,現在奶奶不在了,自己又離開他那麼久,他肯定很久沒洗了吧。
我聽完她說的時候伸手緊緊的握了一下她的手,他對她爸的愛那麼細致,卻一直掩埋著,這樣的感覺很難受吧。
一個小時的路途後我們終於敲開了安藍心家的門,整個小區看起來最顯眼的豪華別墅,老過特別興奮,路上他就在計劃著該炒些什麼菜,嚷嚷的說著要怎樣的和安藍心爸爸一試高下,比酒量。所以門一開,老過馬上說:“安叔叔,廚房在哪裏,快帶我去,我今天要給你弄個滿漢全席出來。”
“噢,嗯……,老安,老安他出去買菜了。”麵前的人穿著睡衣綁著圍裙很驚訝很慌亂的看著我們,而我們也用同樣驚訝和不解的眼神看著她,你想到是誰了嗎?你一定想不到吧,她竟然就是和我們同班一年的暗戀了安守至好幾年的曾經要把我從八樓推下去的人——石頭。
“你怎麼在這裏?”安藍心永遠是鎮定的,就像這樣迷惑的時刻她依然能一個反應過來把最關鍵的問題提出來了。
“我……,我……,我和老安,我們……”石頭很害怕的看著安藍心,不知道如何是好。
“嵐嵐回來了。”這時候後來傳來安叔叔的聲音,我們轉身看到提著滿滿一籮菜的安藍心爸爸,他對著我們慈祥地笑。
“她怎麼在這裏?”安藍心立刻將那句話重問一遍,同時用很尖銳的眼神看著她爸爸。
“進屋吧,爸爸和你好好說清楚好嗎?”
“不必了,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安藍心抬頭看見二樓走廊掛著的男性睡衣後說:“所以她現在是你老婆還是情人?”
“我們準備過了十五就結婚,日子已經訂好了。”
“所以沒多久後我就應該叫她媽媽嗎?你真的讓我感到羞恥,你知道她多大嗎?她比你的女兒小一歲,她甚至曾經為了個男生和你女兒勢不兩立你知道嗎?你就一點道德觀念都沒有嗎?你們太惡心了。”安藍心一口氣說完了這些,在說到男生的時候她的眼睛還掃了一下一旁吱聲不出的安守至,然後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丟,轉身就要走。
石頭見狀跑過去拉著安藍心的手,說:“安藍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老安她是為了幫……”
安藍心卻立刻拍開她的手,說:“別碰我,你這個肮髒的大賤人,說,為什麼要嫁他,為了他的錢吧?前兩天不是還在八樓頂哭哭啼啼說要南南還你小至哥嗎?這麼現在搖身一變就願意做人家的後媽了?”安藍心把爸爸這個稱呼變成他,聽起來冰冷冷的,我們幾個一直是定定地站在那裏,或者是因為還沒有緩過來,或者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嵐嵐,不能這樣說石頭,你還小,很多東西你不懂,以後爸爸跟你解釋好嗎?”
“我小,對,我是小,那她呢?她比我還小一歲,可是卻成為你的老婆,誰不懂?你不要在這裏惡心我了,我一句話也不想聽你說,從此以後也不想見到你,有你這樣的爸爸真的是我一輩子最大的恥辱。”安藍心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真的走了,不管我們誰在後麵叫,她猶豫一下的都沒有。
“南南,我……”石頭這時候走過來想和我說什麼的,但是我看著走遠的安藍心心裏忐忑不安的,所以隻是跟她說:“石頭,改天我聽你慢慢說好嗎?我知道事情會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要怕好嗎?”然後我走過去和安藍心爸爸說:“安叔叔,你也不要太擔心,安藍心現在隻是有點無法接受而已,我們會勸服她的,那是安藍心為你挑的酒和睡衣,其實你的喜好你的習慣她都記得,她是很愛你的,我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們吧。”
“那我們走了。”阿至說著也把手裏的菜地給安藍心爸爸,老過也趕緊說距再見,跟在我們後麵。
安藍心堅決離開的背影在我們的視線裏越來越遠,她看起來那麼孤獨,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現在寫在她臉上的是落寞還是憤怒,但是我知道她心裏一定很難過,很難過,我沉沉的歎了口氣的時候也聽見了阿至長長的歎氣聲,老過在我們後麵,似乎還沒緩過來,所以默不出聲。
已經中午了,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這麼熱了,火辣辣的照在臉上,所以才感覺不那麼寒冷,但是不知道,同樣照在我們身上的太陽,是不是也能照在安藍心的身上,她能感覺到溫暖嗎?
二十八十五早上
那天回來後的安藍心似乎沒什麼變化,她依然大咧咧的和大家搶沙發,依然沒事就拉我上街瘋狂購物,依然會說很讓我們無語的笑話讓大家笑得喘不過氣,某些東西,似乎就這樣被她用走出那段路的時間緊緊的埋藏起來,在心裏某個灰暗的角落,不為人知。
不知道是因為冬天日短夜長的原因還是什麼,反正五天就這樣過去了,嘩啦啦的流水一般的過去了,快得讓我們都無法忽視它的速度。
十五那天早上家裏的氣氛很嚴峻,就像安藍心生日那次一樣,向來沒安全感的我再次麵對這樣的情況難免倍加緊張,整個早上我就小心翼翼的留意著安藍心臉上的表情,可是那女人她真的是修煉成精,我幾乎看不出一點點破綻,任何的破綻,它平靜的就像,算了,我就借用安藍心常用的比喻吧,它平的就像方南南那女人的****。
而很不巧的是剛好桂麗又定在十五那天搬回來,自從她上次搬回家之後我們回來她也沒有回來住過,理由是她媽媽說大過年的,搬搬動動不好,非要她等到十五不可,於是這對癡男怨女便很適應發展的把白天和黑夜顛倒過來,白天桂麗就過來,呆到差不多該睡覺的時候老過就送她回去,每天我們看著老過勞苦奔波的樣子就特別感慨,安藍心是這樣問候每天晚上回來的老過的:喲,牛郎叔叔回來咯,怎樣,王母娘娘息怒了沒?老實說,從那時候說到現在,你們都穿越了,她也該超生了吧。
早餐的時候不知死活的老過竟然把他今天可以與織女相會的心情渲染的淋漓盡致,他竟敢嘿嘿的笑著說:“天呀,我終於等到十五咯,十五呀,今天真的是十五嗎?”以至於我和阿至看著氣特別頂,生怕一個不小心,老過他就真的要穿越去了,隻不過這回去的地方,我們就不敢設想咯。
我聽到那句話後差點連呼吸都丟掉了,馬上趴到碗裏吃粥去,一心想把掩耳盜鈴的寓言再好好的上演一回,這時敏捷的阿至很本能的在下麵伸他一腳,老過才醒過來,然後搔搔頭說:“其實,其實,我覺得呀,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呀,你爸都單身這麼久了,他在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對象是有點點不怎麼合適啦,但是,你應該有聽說過吧,在愛情麵前,年齡不是界限呀……”
“吃油條吧。”阿至很果斷的塞了一根油條進老過的嘴裏。
“我想也是吧,算了,那我也應該去祝福他不是嗎?”安藍心很平靜的回答了老過的話,然後喝了最後一口粥,走了出去。
安藍心走了一會兒,我接到石頭的電話了,她說不敢回家出嫁,就在我們的市區的“色色婚紗店”裏,要我去給她當伴娘,然後說要我叫安藍心一定回家,一定要原諒她爸爸,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安藍心的祝福。
石頭的語氣很低沉,我想穿著婚紗化著妝的她,現在臉上會是什麼表情,這個女人一輩子中最美麗的日子,她是不是能和別人異樣感覺開心。
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我答應了她。
老過已經準備好去幫桂麗搬東西了,隻剩下阿至,我隻好叫阿至到時候勸安藍心去,然後我就迅速往婚紗店趕去了。
在化妝鏡的前麵,石頭一直一直的留著淚,和我說了我走後發生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