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的時候掌聲依然熱烈,隻是真的希望它們代表的意思與過去的會不一樣。然後就是提著油得鮮亮的紅色油漆凳子四處散開的人流。
我們的高二,就在這樣平常卻轟烈的場麵中劃上了句號。
那個下午我們像螞蟻搬家一樣把自己的堆得很高的書從原來的教室搬進了高三的那些每一張桌椅都能讓你感受到緊張的教室裏,高二的假期是很短的,因為大部分的假期我們要用來補課,所以要提前把書本搬進去。在七樓的過道裏我遇到了老過,他看見我激動萬分地把手裏抱著的書一下子全放到地上拉著我就說:“南南呀,你看,我們快樂的日子就這樣要過完了呀,感傷吧!”我看著他奇怪的樣子感覺很好笑,能讓老過有這樣的感慨的一定是很不簡單的事情了。
“你也有這樣感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呀,來,說說,該怎麼感傷法,善良的南南我陪你感傷著吧。”我看著他笑了,“不會是近來你們夫妻倆的感情不好吧。怎麼會這樣呢?沒什麼的呀,不就高三罷了。”
“南南呀,我是說真的啦,你可不要笑我啊,你看,這麼兩年,我們一眨眼工夫就把它給過了,一下子就剩下這麼一年的時間,我們還能在一起多久呢。你看這以後……”
“哎喲,我可愛的老過先生啊,你就不要那麼多愁善感了,這麼細膩並且深度的感覺其實不怎麼合適你而已啦。你呀,就好好和你的桂麗好好幸福地過下去,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了,即使天塌了,地裂了,我們也不會分開的不是嗎?”我拍拍他的肩膀很兄弟的說,其實我心裏也沒底,以後,我們再怎麼高強誰又能與之以後呢?就連下一秒,我們也不清楚將要發生什麼吧。
“真的?”老過看起來好像真的相信了一樣。
“當然呀,不然呢?”我突然就真的底氣不足的問他不然呢了。
“可我還是很不放心呀,我們要珍惜剩下的日子好好玩才對呀,你說是不是,不如今晚叫安藍心他們去迪廳好不好。”我差點暈菜掉了,這男人說話可真曲折,兜這麼大個圈,說的那麼有感情,原來隻是為了去迪廳,太浪費我表情了吧。
“好,當然好啦,那地方我都沒怎麼去過呢?該常去看看,訓練訓練的。”我隻能很無奈的答應了我們可愛的心良苦的老過先生的要求。
“那就這麼說定了哦,你跟阿至說說去吧,他一定答應你的啦。”
“好好好,我找阿至說去,行了嗎?真是怕了了你啊,平時跟老鴨似的,今天那麼強悍了。”
“那真的呀!要說哦,靠你了,資金的事情嘛,隻有阿至搞定得快,來,書給我吧。”他馬上搶過我手裏的書,幾乎是同時,也抱起來他對在地上的書,跟被追殺一樣走了。
“這家夥,真的像安藍心說的,世俗了。”我搖搖頭,隻好跟著他上去了。
三十二酒吧的偶遇()
阿至根本就不等我說完就同意了要出去玩的建議,安藍心也很讚成,還提議說要去《瘋》,那間我們這個城市最大最瘋狂的,上次安藍心說要去大家都不同意去的那間,當然,這次聽見安藍心說要去那裏阿至也一樣的緊張。
“沒關係的,阿至,我決定了,我要放棄陽兵了,他死了那麼久,我總不能也跟著死那麼久吧。”
“行嗎?”我扶著她的肩膀說,要忘記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而我更知道那對安藍心來說有多難。
“嗯,我行的,相信我,傻南南。”她伸手搔搔我的頭說。
“噢耶。”剛剛衝上來的老過知道提議通過後又蹦又跳的叫起來,跑去抱著安藍心。
“咦,少來了,閃一邊去,我才不要碰桂麗的二手貨。”她說完後我們才注意到,桂麗已經好幾個星期沒回去了。
“是呀,你的桂麗近來怎麼不回家了呀,不是說‘過過,我好想你哦’嗎?”阿至開他的玩笑。
“噢,她近來有很多功課要忙,說是忙完了才有時間陪我喔。”老過憨笑著說。
“功課,你們不是同班嗎?要功課也是一起功課呀,我看呀,鐵定是有外遇了吧,哪種女孩子啊?”安藍心的語言帶著諷刺。
“不是的,她還報了英語考試,想考那個什麼外貿大學什麼的,就跟你的朋友芝欣一樣呀。她是哪種女孩子,我最清楚了,安藍心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是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女朋友呀,就算為了兄弟吧,對她好點好嗎?”老過有點認真起來了,幹淨為她的桂麗辯護。
“我有怎麼樣嗎?我對她很好呀,不是嗎?南南,你說說,我有對她不好嗎?”
“好了,老過,你就不要那麼小氣啦,安藍心對桂麗也沒什麼呀,你怎麼這樣說呢?她隻不過是告誡一下你而已呀。”阿至出來幫安藍心解圍。
“最好是啦,我很愛桂麗的,你們也知道,我是怎樣的男孩子,我不想我的愛情和我們之間的友情有衝突,所以……。”
“知道知道,天下最大的癡男嘛?放心啦,兄弟我會挺你的。”安藍心很兄弟的把手倚在老過的肩膀上。
“少來。”老過顯然是不領情的,馬上移開了自己的肩膀,弄得安藍心重心不穩差點摔倒了,阿至緊張地扶著了她。
瘋,確實是個瘋狂的酒吧。
閃爍的燈光有隨時讓人昏倒的趨勢,足以所有的語言消失的音樂,花花綠綠不停扭動的男女,我反而覺得,這是個瘋了的人才來的地方,很少進酒吧的我這次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來,拉著我的手,不要怕。”阿至體貼地握住了我的手。
“伢子,老習慣呀。”安藍心走上去一拍服務台,說。台上的人立刻停下動作,大叫起來說:“嵐姐呀,你可來了呀,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呀。”
“想死我了?想我死吧。”安藍心眯起眼睛看那人。
“你看,這什麼話呢?我是真想你呀。”
“好啦好啦,少廢話啦,還是老習慣呀。”
“嵐姐,今晚可不行呀,因為……那個……你又沒有提前來個訊兒什麼的,明晚吧,我給你空著,今晚就在大廳將就一下,算我伢子的,因為今晚這家,我們實在也惹不起呀。”
“你******,我今兒帶了一大幫兄弟來,你就給我個這樣的交代呀,這算什麼意思呀。你到底給不給我麵子的,是什麼人那麼囂張,我幫你擺平他。”安藍心說著不理那個叫作伢子的人,向裏麵走了進去,我們也緊跟在她後麵了,伢子則趕緊從服務台下來跟在我們的背後……
“嘣。”安藍心的踢門聲就像錄音機的開關一樣,按住了所有的喧鬧。在場的每個人都瞪著眼睛,愣在那裏了。
黑猛,在北京放我逃跑的人,他穿著背心,身上的紋身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詭異,他此刻握著麥克風,但是沒有唱下去了,隻有依舊播放著的配曲,還在套房的四周飄揚,他轉著頭,看著我們,神色慌張……
“那是胡飛。”阿至在我耳邊說,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那是個高大而霸氣的男孩,一身黑色的打扮顯得離奇古怪,鼻子上的耳環金光閃閃的,他臉上到處都是刀疤,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發現他眼裏有著和安藍心一樣的東西,一種對一切徹底的絕望。他轉動了一下眼珠,攬過身邊的女人,裝腔作勢的說:“哎喲,怎麼我的寶貝來了呢?知道哥哥在這裏唱歌,想來陪我唱一曲呀?”
其實這些都不是核心,就像周圍四處分散的人一樣,隻能充當著背景,而核心是桂麗,桂麗,這個說可憐沒人愛的女人,這個老過用盡每一寸心思在愛著的女人,這個在我們麵前小心翼翼的女人。她現在正躺在胡飛的懷裏,用手遮住她穿得稀少的衣服,用複雜的眼睛看著我們。
“桂麗。”老過的聲音憤怒卻充滿哀傷。
“老過。”桂麗的聲音夾帶著眼淚。
“奶奶的你哭屁呀,我胡飛有什麼對不起你嗎?”胡飛惡狠狠的把她拉到胸前,托起她的下巴。“你還以為你長得對得起觀眾嗎?”
“老過,相信我,我沒有對不起你,我真的沒有。”桂麗在胡飛的懷裏掙紮著。
“你放開她。”老過走過去揍了胡飛一拳,把桂麗從他的懷裏拉出來,桂麗順勢偎進老過的懷裏,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四周的人慢慢圍了上來,伢子也從我們的身邊擠進來說:“各位有話慢慢說呀,別動怒,別動怒。”
“你要幹嘛?”安藍心問。
“嗬嗬,我可愛的安藍心大小姐呀,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說要怎樣呢?”
“好吧,今天就算我安藍心不對,破壞了你們的興致,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