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信風的最後一,白衣一行人宛如巡遊的旅人,踏出了那片代表南北邊界的的漫長山脈,蜿蜒曲折的山道,踏出了一行無人詢問的新痕。WwW COM
而等候許久的車隊也是齊齊整整地等在了山腳下的鎮,在最前迎候的,正是巡查西涼道的監察史。
白衣自然不會擔心有不長眼的人會對洛家的車隊出手,他們連針對依這個還沒有正式冊封的公主都不敢,更何況大張旗鼓的車隊呢。
“見過公主殿下。”素色長襟的監察使躬身下拜,卻對一旁的白衣視若未見,似乎全然沒有現旁邊還有別人。
看見這樣的情景,白衣隻是默然輕笑:“你還真是記仇呢。”
這監察使白衣和緣木都是見過的,正是之前被白衣狠狠奚落過的特使,那隻沒有揭開自己麵目的玉麵狐狸。雖然不曾見過她的眉目和容貌,可是白衣還記得她的聲音,也還記得她的那種特質明顯的記恨與憤怒。
“你是何人,敢這樣和我家大人話,若不是我家大人力保殿下的車隊,恐怕你們幾個隻能孤身前往盛京城了。堂堂公主殿下,竟然要自己走到盛京接受冊封,不知道江南洛家丟不丟得起這個臉呢?”監察使還沒有回答,她身後一位冷麵的男子就越眾而出,開始斥責白衣的無禮了。甚至因為車隊的事情,這人還無比自豪自家大人的作為,認為白衣他們沒有半點感恩之情,多少有些憤怒。
“這種雜魚,我就不出手了。墨水,交給你了,別再我不給你們出手的機會。他嘲弄的可不隻是我。”白衣淡然地笑笑,擺了擺寬大的衣袖,向著他的馬車走去。
“我知道了。”墨水臉上一片陰沉,不僅僅是因為那個人羞辱了自家姐,更是因為雖然白衣將對手讓給了她,可是她卻沒有半點愉悅。這種因為我看不上,所以交給你了的話,簡直比不讓她們出手更打擊墨水的自尊。
不過墨水心中也清楚,白衣的一點兒沒錯,這人所嘲諷的不僅是白衣,還有自家姐。那麼不管她開不開心,這人都得付出代價。江南洛家的名聲,豈是這種雜魚能夠敗壞的。
“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就這麼不給我麵子?”監察使忽然開口問道,雖然是墨水出手,但是她的目光直接越過了墨水,看向了那個雲淡風輕的少年。
“可不是我不給你麵子,我什麼都沒有做呢。”白衣撇過頭,無奈地笑笑,然後倒提著自己的鏽劍,懶洋洋地跳上了馬車,愜意仰臥,昂側目夕陽。
他確實有些太過激進了,所以現在他想歇一歇,洛府的四神君又不是胡編亂造出來的名號,他也該給她們一些表現的機會了。畢竟他們是家人,暫時不會分離的家人,多少要彼此包容一些。
“你就這麼輕視我嗎?”墨水的語調冷然,她大抵一直是被人所忽視的,然而如今她卻開始痛恨這樣的忽視了。世間傳她的名聲,隻是她是一等一的易容大師,然而對她的武學修為卻全然抱著懷疑的態度。
她已經受夠了這樣的待遇,憑什麼她就不能夠被人所重視,憑什麼她就必須默默無聞,當一條蜷縮在角落裏麵的毒蛇,隻能窺伺別人放鬆警惕的時機。這不是她所想要的生活,雖然她對於依的忠誠從未有過改變,可是大仇得報的她已經不想並且不願意繼續隱忍下去了。
誰知道,她曾經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每畏懼著,目睹著那個殺父仇人的名聲越來越大,出入洛府的次數越來越多。她隻能蜷縮在角落之中,看著鑠金她們毫無顧慮地肆意生活,而她藏頭露尾,不敢顯露半點名聲。
她也會寂寞,也會不甘心,也會怨恨那些生活在陽光之中的美好的人。人不就是這樣麼?嫉妒著自己所沒有的,就算擁有,也會怨恨別人擁有的比自己多,也會怨恨自己比別人不曾圓滿的過去。
這是一條永遠不會愈合的傷痕,刺激著她對所有吐著自己芯子,放肆自己的毒牙。然而現在,該是輪到她放縱的時候了,大仇得報,應該是怎樣的心情,墨水要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所有人,她是何等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