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麵郎君 第九章 花酌公子(1 / 2)

隻見一人坐在輪椅上緩緩前行,那人著白色的雲紋長袍,五官俊俏,眼眸藏冰,無喜無悲——

後麵跟著兩個身材窈窕的婢女,一人著粉絲衣衫喚作嬌女,一人著紫色薄紗喚作萱萱,二女皆姿容上等。

月流鶯伏在床頭,直嚷著頭痛,看到這花酌公子,收斂了許多,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臉上幾片彤雲飛過。

“花酌公子,鶯鶯頭痛不已,勞煩公子診治。”媚娘掩著香帕道。

花酌公子並未看向媚娘,隻是點點頭,眼眸依舊是波瀾不驚。

嬌女將公子輪椅緩緩推到月流鶯麵前,月流殷把頭埋在了被子裏,竟然像是小孩子一般嬌羞,萱萱撩起窗幔,托起鶯鶯的玉臂,花酌公子這才伸出修長的手指附在鶯鶯的脈搏處,眼神卻望向窗幔,像是看著一團空氣。

“這花酌公子有些古怪啊!”眼尖的小七捅捅身後的葉蘭生。

葉蘭生半晌低聲答道:“公子是有眼疾,他看不見。”

“什麼眼疾?我看著他像常人一般。”小七不可置信道,這花酌公子雖然看著古怪,但雙目幽深,不像一般盲人雙眼渾濁,無神無彩。

“若人心思澄澈,便是盲人也可神采奕奕,這花酌公子乃是燕陰名醫,救死扶傷,妙手回春,自然眼眸比一般盲人有神采。”易行雲道。他一向尊師重道,這花酌公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造詣,讓他喟歎不已。

不一會從簾幕裏走來一紫衣婢女,看向在外守候的諸位。“公子要施針為月姑娘診治,為避免煩擾,請諸位到側室,片刻即好。”

蘇恒往裏麵張望了下,層層紅紗遮的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清,紫衣婢女攬著他示意他不要入內,眾人隻得悻悻來到側室。

月流鶯在花酌公子的醫治下,昏沉沉入睡,蘇恒一行人見她無礙,便退回樓下,折騰了大半夜,幾人更是倦意重重,蘇恒回到三人休憩的廂房,葉蘭生已經倒頭大睡,易行雲背靠著他也不知睡著了沒有。

蘇恒見易行雲一條雪白玉臂耷拉在鋪蓋外,細心的把手臂放回,然後為他掖好被角,也背靠著易行雲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蘇恒敏銳的觸覺,感覺身後細細繁響,易行雲似乎慢慢的起身,還將他的小臉靠在自己身旁,溫熱的氣息直直的撲上來,蘇恒內心裏祈盼他能夠更近一步,心裏未有一絲一毫的厭煩,易行雲卻是輕巧的翻身下床,然後輕輕打開門閥走了出去。未及多時蘇恒猛地從床鋪上坐了起來,目光如炬望著易行雲離開的門。

彎月在白紗般的雲霧裏穿行,漫天星鬥光輝燦爛,鬥牛已浸入紫薇之分。蘇恒小心跟隨易行雲,但見他謹慎的朝四周張望,警惕異常。易行雲轉進一條小巷內,小巷內漆黑一片,他半個身形陡然被黑暗包裹著,然後站在黑暗中半晌不動,似乎念念有詞,不多時黑霧中漸漸現一人身形,那人玄衣黑發,目光如鷙,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笑意,看著邪惡至極,下半身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蘇恒大驚,易行雲一向溫順體貼,秉性溫良,怎會識得如此邪惡之物,莫非燕陰的剝皮怪便是這易行雲,他是被邪魅俯身所以才迷惑本性,肆意在燕陰大開殺戒。

也難怪,他們三人多方查探,剝皮怪行蹤鬼異,都沒有露出蛛絲馬跡,若是他們之中一人,倒也解釋合理,他們斷然沒有想到身旁之人,這易行雲隱匿的竟如此之深。

他二人低聲交談,似耳語一般,竊竊私語。蘇恒豎起來雙耳朵也沒有聽清,但他有些不死心,易行雲的心性他是了解的,秉性純良,怎會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剝皮怪,自己一定要問清楚,蘇恒無意間碰到一旁散落的竹竿,嘩啦一聲竹竿應聲而落地。那濃霧中的黑袍人,旋即消失不見,易行雲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蘇恒。

“什麼人?”這時巡捕們聽到響動,舉著火把向前查看,蘇恒正欲阻攔,易行雲身後卻閃現一人身形,直挺挺的躺在地麵,麵目像白麵團子,五官全然消失不見。

為首的巡捕走向易行雲前查看,看到地麵上直挺挺的屍體,立馬抽出刀,對著易行雲。“來人,剝臉怪已現身,易太傅多有得罪!”

蘇恒一個箭步上前,手持易水劍柄,擋在易行雲身前。“任何人休想傷他一分,是有人蓄意栽贓,剝皮怪此刻怕是已經逃遁了出去。”

巡捕頭四下張望,街道人影慘淡,也未見一人。“荒謬,我明明看到這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怕易太傅便是這名震燕陰的剝皮怪,來人給我拿下!”巡捕不聽二人爭辯,即使易太傅身份非同一般,他也顧不得,剝皮怪肆意橫行,殘殺平民性命,必須拿下。

蘇恒斂聚眸色,眉骨像溝壑一般深,看來這幫巡捕是不聽辯解,他抽出易水劍,劍氣淩然,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慘淡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