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錦瑟正欲反唇相譏,門吱呀一聲開了,易行雲麵色淒清的站在門前。“慕卿方才隱疾複發,這下不省人事,怕是命不久矣!”
彩衣錦瑟聞言臉色煞白,一顆心直往穀底而去,整個身子癱軟的靠在身後的柳樹上。易行雲手臂一揮,兩個小廝抬著半死不活蕭慕青的身子,依靠在椅子上。粉衣錦瑟連忙掩蓋住鼻息,滿是厭煩之色。
“這般晦氣之人,還不抬出去燒了,我就說那疫症怎麼會是說好便好的,這倒好現在托這個半死不活的身子在人前晃悠。”粉衣錦瑟刻薄道,絲毫不想再為此先前那般神情款款,她目光入火,直勾勾的盯著易行雲,盼望能夠得到他隻言片語。易行雲未曾料到,錦瑟會是這般無情無義,說出這般刻薄之言,不著痕跡的別過頭去,眼神不想停留她身上半刻。
“慕卿症狀異常,病在少陰,非是要用一人血肉做藥引,與他服下才能救下一命。”易行雲言罷,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血肉為引,這等損害自己身體之事,無人感應承,那粉衣錦瑟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絲毫不表態,還不忘掩蓋著鼻子,生怕沾染了一般,看著直讓人寒心罷!
“用我的血肉做藥引吧?先前公子服用了碧瑤草,已經根除病患,怎的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彩衣錦瑟走向昏倒的蕭暮卿麵前,用手在他額頭探熱,毫無厭惡之意。他走向蘇恒撩開衣袖,臻白如玉的手臂上爬滿醜陋的傷痕,像是歪歪扭扭的蛇。他一副大義凜然,毫無畏懼的閉上眼睛。
蘇恒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一把把易水劍,收入鞘中。
錦黎便覺得被人捉住手腕,身後一人俯身將自己擁入懷中,輕歎道:“就是這種冰涼,你究竟是何人為何甘願為我做藥引?還有你這手臂上的傷,究竟是如何弄得斑斑傷痕?”蕭暮卿隻是覺得他肌膚冰涼,極是舒爽,不覺輕薄起錦黎的肌膚來。
錦黎眼見蕭暮卿無恙,心下喜悅,但見他一雙手在自己身上遊走,言論似是已經將他拆穿,不由眉頭一皺,便抬手去推,他尚是年幼,力氣不足,蕭慕卿半分紋絲不動,反倒是雙手被他捉住扭在了身後,錦黎更是動彈不得。
錦黎的衣袖滑落了下去,露出了猙獰的傷痕,那傷痕觸目驚心,新傷添舊疤,恐怕不是一日所致,蕭暮卿心下不覺苦澀,雖是不知他為何人,但這半月相處,早已托付真心——
“蘇恒你是什麼意思?”蕭暮卿驚愕道。
“錦瑟小姐對你虛情假意,你的那場惡疾恐不是偶然沾染,是有人惡意為之,你出身貧寒,昭陽一向在燕陰德高望重,他不好貿然拒絕於你,便棋行險局,假意布施,讓你進入難民營與得瘟疫的難民接觸,一來二往,得此惡疾。”蘇恒解釋道,整件事情本不難推測,隻是蕭暮卿身陷迷局,為他人一言所蒙蔽,直至險些失去性命。
“那錦瑟姑娘如何解釋?這半月衣不解帶,為我侍疾,對我一向無微不至,你說是假的我是不信。”蕭暮卿搖頭,他心屬錦瑟,實在難以相信昭陽醜陋的嘴臉。
蘇恒苦笑,搖搖頭:“你與那人朝夕相處半月,竟未發覺?當真是坐懷不亂,你若再與他親昵一步,定然察覺,他並非錦瑟,錦瑟這半月都在秀樓,未曾踏出一步之遙。我看他待你才是真心,你也算傻人有傻福,隻是可惜那妖怪托付真心與你,你卻終日惦掛他人!”蘇恒說罷,蕭暮卿麵色更是慘白,自己這半月朝夕相對的玉人竟然不知他是何人——
“你若是不信我們便試他一試!”蘇恒征求道,蕭暮卿點頭應允,那人究竟是何人——
“喲,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你是什麼雜種也敢假冒我。”昭錦瑟尖聲尖氣的道,恨不得將那冒充自己的妖怪淩遲處死。
“錦瑟你究竟對我有幾分真情?”蕭暮卿望著昭錦瑟那麼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再無當初見到她那般驚為天人的刹那,現在隻覺得心底一片淒涼,苦澀的難以言表。
“我本生的鳳凰命,是你自以為是,二十年前的約定也拿來兌現,簡直愚不可及!”昭錦冷言冷語,不複先前溫婉,她本囂張跋扈,那些日子的淑良,便都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