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笙,柳枝搖擺,卷起陣陣柳絮,飄入簷內,落入一身著嫩黃薄衫少年掌中,少年玉指纖瑩,撚起那片柳絮。“如此說來蘇相與琴王第一次邂逅便是在那梅林中,莫不是那時你我二人,在你夢境之事。”易行雲想起夢妖小謝,當日為了迷惑蘇恒,曾製造出蘇恒十年前親眼所見琴王與蘇相偶遇之景,意圖永遠把蘇恒困在夢境之中。
“不錯,小謝當日所造之景,與十年前,不差分毫,所以致使我,看到十年未見的父親,失去控製,要不是阿雲極力阻止,怕是我現在還困在那夢境中,永遠也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易行雲握緊酒杯,側著頭望著易行雲。琴父自那日在夜閣見到父親,不顧父親的拒絕硬著頭皮將人擄到琴王府,至今閉門不出,沒有什麼消息。蘇恒一行人見二人久別重逢,雖然各種困難重重,但終是修成正果。
蓮花王子小孩脾性,對自家國師傳奇過往,充滿好奇,纏著蘇恒來到‘醉意軒’讓蘇恒講述,琴王與蘇相的過往。蘇恒本是沉默寡言,終是難掩父親歸來的喜悅,他美色欣喜,飲下暮商新釀的‘君酌’將父親與琴王經理盡數說來。
暮商拿著酒壺,漫不經心的靠著欄杆,始終不發表一言。他素愛聽說書先生那些奇聞異事,前些年有個戴姓教書先生,每逢閑暇之日,便來到他‘醉意軒’說些他從未聽聞之事。聽他說書的人絡繹不絕,為他這酒樓帶來不少賓客,他卻是分文不取,言隻是喜好而已。不料卻被山賊所害,從此燕陰再無說書人,他也不再聽聞別人的故事,便每日倚著欄杆,自顧自的飲酒,看著燕陰熙攘的行人,日複一日。
蘇恒押了口酒,繼續說起……
“蘇進士我家主子有請。”
蘇青裴遠遠便看到,對他會心一笑的二皇子。麵如冠玉,唇紅齒白,星眸幽邃似深潭,一身上好的藍綢,仿若瀚海波濤,碧海接天,手執一把玉骨扇,言笑晏晏述不盡的風流。
長琴眼含碧水,神情曖昧的望著青裴,心裏默然,果是清澈的雙眸,五官如玉凝成,讓人見之忘俗,檀奴轉世,何郎傅粉再難匹敵。
“下臣見過二皇子,不知殿下喚臣來何事?”蘇青裴琢磨不透,這個素未平生的皇子叫他來有什麼事,長得一副羸弱的樣子,定然自小在宮中嬌生貴養。
長琴眉眼含笑,答非所問“公子你看梅花與你比作可好。公子一身的清冽寡淡,像梅花一樣清香淡雅。”看著蘇青裴的眼睛神要化成一汪春水,恨不得將這玉般的人兒揉入懷中溫存一番。
“梅花天性孤傲,公子向來和善,怕是梅花都不及公子吧。”不等青裴回答便,自顧自接話。
湯圓知道主子怕又是毛病犯了,看到年輕漂亮的公子哥,小姐的都移不開眼睛,卻也是無可奈何。
蘇青裴蹙眉,這殿下頗有些放浪,卻還是依舊維持著常色:“殿下謬讚了,青裴隻是不起眼的人物,怎及梅花清冽,不要折煞下臣。”不著痕跡的疏離,他雖出入廟堂不久,卻對二皇子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
“公子在我眼裏便是絕色,無人能及。”長琴笑吟吟道,並未察覺蘇青裴對他的疏遠,反而對他的謙卑,甚是滿意,自己在朝中素被人奉承,蘇青裴毫無奉承之意,反而一臉正氣。
“殿下若無他事,臣便先行告退,今日犬子隨臣入宮,這會怕是等急了,先行告退!”青裴聽了二皇子過高的讚許,很是詫異,但是想到身二人份懸殊,還是做罷,內庭之事,本是錯綜複雜,不是他區區一個禦史能夠參與。自己雖奉了師父之命出山輔佐君主,但亦不願卷入內廷紛爭。
齊長琴卻為鬆口,依舊是饒有興致的注視著他。“我要公子做我的近臣可好?”說著便靠近蘇青裴,氣息直直的撲打在青裴的臉上。正是料峭二月,蘇青裴被這灼熱的氣息撩紅了雙耳。
連忙後退數步,半身跪在雪地上。“臣隻是下臣,怕是沒有資格。大將軍班禪文武雙全,當時謀士之才,更為適合。”蘇青裴低著頭,恭敬的道。
長琴不忍蘇青裴跪倒在雪地上,慌忙扶他起身,手指不住的為他揉搓。“那個滿腦肥腸的班禪,那裏及禦史大人。”說罷就拂袖而去。
難道是是生氣了這二皇子真是反複無常,自己剛剛謀得官職,就得罪了齊國最為得寵的二皇子,隱約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但二皇子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奇怪,蘇青裴雖心生慮,但想到自家恒兒還在等著自己,隻得作罷,下次碰到二皇子繞道而行。
“娘親我們回來了。”一個穿著華貴的少婦,聽到孩童稚音,轉過身來。
“老爺,恒兒沒有淘氣吧。”彩衣一臉慈愛的望著他,溫柔的撫摸蘇恒的胎發。恒兒非要看王宮,青裴素寵他,不顧彩衣反對硬著頭皮,滿足了小東西的好奇心。彩衣擔心了一上午,看到他二人無事歸來,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沒有,恒兒很乖,彩衣我們的恒兒也是個小大人了。”青裴看著小小蘇恒,眼裏滿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