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王斂便是去了那山坳再也沒有回來?”蘇恒凝神思索,王斂素通曉地理,不會說迷失路徑,而不歸來,事有蹊蹺,必是有什麼鬼怪作祟。蘇恒安撫了那些緬懷王斂的兵士,望向一直緘默不言的小七,這些時日小七突然性情大變,也不再如往常般同他開玩笑,經常佇立在一旁出神。
小七察覺到蘇恒的注意自己的神色。“天色將亮,幾個時辰後便到達江都,若是要尋那王斂,免不了要耽擱半日,我們隻有半月期限,你要把握好分寸。”說罷小七抬起頭望著那輪彎月,夫子身上還有寒症,實在是耽擱不得。
那圓胖臉士兵見蘇恒略有遲疑,不願就此白白失去找到將軍的機會,又協同一眾兵士跪倒在地。“大人,將軍失蹤已有三年,我們這些弟兄與將軍披肝瀝膽,不願離去,眼巴巴的等著將軍歸來,大人既然獲悉,理當出手相助,我等求大人相助,找到將軍,和那些不翼而飛的糧餉。”一眾兵士朝著蘇恒磕頭不止,蘇恒一時手足無措,王斂為他兒時玩伴,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也不能讓這些忠義之士寒心。
蘇恒當即下定決心,揮手道:“快些起來,此事我必追查到底。”小七衝著蘇恒點頭,算是應承。
翌日清晨,蘇恒一行人來到王斂消失的山坳處,正欲前行,那圓胖臉兵士道:“大人,此處甚是邪門,我等去了不下十次皆無所獲,那高山周圍被河流環繞著,河流上終年不散的大霧。大人此番前去當是要小心行事!”
蘇恒頷首,和小七踏入山坳背側,視野開闊,別有洞天,樹林濃鬱,遮天蔽日,周圍蟬叫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兩人並肩走在林間,約莫一個時辰,也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小七靠在一塊頑石上休憩,望著前麵不遠處靜謐的河流,始終籠罩著霧氣,經久不散。
“蘇恒,這種霧不像是尋常霧氣,我聽師父提起過霧氣者,水凝結而成,遇光遇熱即散,這是其一,其二為修行者隱匿自己與其中,製造結界,遍布濃霧。這些定然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障眼法,我想那精怪定然是躲在這片水域中。”蘇恒也將目光注視到那片水域,用石子拋入湖中,湖水咕咚一聲,水麵再無波痕。
“看來這湖水深不可測,小七你把你那九節軟鞭解下來,綁在你我二人腰帶上,一旦一人遭遇不測也可互相扶持。我定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此故弄玄虛。”蘇恒將隨身繁重的裝飾都卸了下來拋擲到草地,小七將那軟鞭扯了出來,一頭束縛在自己腰帶上,一頭遞給蘇恒。
二人準備停當,蘇恒率先下水,湖水冰涼徹骨,暑熱氣息頓時一掃而空。小七緊隨其後,不覺遊入湖心,霧氣沒有那般濃鬱,隱約瞥見一座高山,高山仿佛矗立在河流中,若非大霧遮蔽,定然被他們一早察覺。
不多時二人爬上那座高山山腳,山上風景秀麗,鬱鬱蔥蔥,又縈繞著雲騰如墜仙境。這時隱約聽見孩童的調笑聲音,蘇恒猛地轉過身去,隻見雲霧中又一垂髫童兒,正和幾個身姿曼妙的姑娘調笑。
“歡歡,姑姑在這兒呢,快來啊——”那些女子伸出香帕,輕撫童兒臉蛋。
“姑姑,歡歡馬上就追到你了喲。”垂髫童兒捏著軟軟糯糯的小聲音,不滿的道。那些姑娘環繞著他,身姿輕盈,仿若蝴蝶般翩躚。
蘇恒和小七驚訝不已,正欲走向前麵去,那些貌美的姑娘看到他們,頓時驚恐萬分,嚇得花容失色,竟然幻化做蝴蝶翩翩而去。蘇恒頓時捏緊了隨身的佩劍,慢慢走向那垂髫童兒。
“抓到了,姑姑你怎麼身上濕漉漉。”垂髫童兒解開蒙著眼睛的紗布,看到自己抓著的那是自家姑姑,而是一個陌生男子,劍眉星眸,鼻尖秀挺。後麵站著一個掩著嘴巴咯咯笑著不停的姑娘。
那童兒見到陌生人倒也不懼,抱著手臂,端著一副小大人的架勢:“你二人是誰怎麼敢擅闖雲麋山?”
小七見這童兒甚是可愛,有意戲弄與他,作揖討饒道:“小的不知是神仙福地,方才與兄長戲水,玩的疲憊,這才登上岸,還望仙人通融一番,容我二人在此歇歇腳。”說罷朝著蘇恒眨巴著眼睛。蘇恒心領會神,看這小童如何作答。
小童點點頭:“原是如此,既然你二人疲憊異常,不如到我家中歇歇腳吧,爹爹外出未歸,隻剩下我與阿母在家,你們也可陪阿母聊聊天。”軟糯的小聲音,說起話來條理清晰。
“甚好!上仙這便帶我們去吧。”小七暗自叫好,這小鬼說起話來還這般文縐縐,倒是要見見是何人調教的。蘇恒和小七踏著落葉,跟著那小童去往他的住處。約莫半個時辰後走到一處洞穴前,洞穴周圍遍布鮮花,異草,種類繁多,看來此處確是洞天福地。小童歡快的撒開腳丫,直望那洞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