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這些日子坐立難安,時常觀察靈虛宮那邊的動靜,他害怕東君會受到無法預測的傷害。老龍王一下子也蒼老了很多,日日向天帝申訴,都被天帝打回來。整個東海龍宮,陷入巨大的恐慌。
終有一日,梵音遠遠看到有穿著銀色鎧甲的天兵走向水晶宮,龜丞相一臉殷勤的引他們入殿。梵音幻化作一條小魚,歡快的遊到水晶宮,老龍王在一眾宮女的攙扶下,才勉強下榻,顫巍巍的跪倒在石板上。
東海龍王敖廣,教子無方,其子敖東,殘害同族,理應前往誅仙台,剔除仙根,貶為凡人。念及東驍勇善戰,屢次逼退蠢蠢欲動的魔族,手刃黑鱗,現收回‘戰神’稱號,看守百花園,思過百年。”聽到這裏梵音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性命之虞。小魚晃悠悠遊出水晶宮,跑到珊瑚林,化作自己原來的模樣。
剛剛踏入甘棠宮,就聞到濃烈的酒味,般若絳袖微卷,擎著精致的酒壺斜靠在柱子上,看起來一片憔悴。梵音二話不說走向前奪下他手中的酒壺。“別喝了,也不知道你中了哪門子邪,怎麼最近越發不像話。”般若向來自律,這些日子不知是發了什麼瘋,天天不人不鬼的整日飲酒。
般若見酒被搶走,用袖口擦拭了下。“這就回來了?可是探出太子殿下的判決!”
梵音一怔,他怎麼自己所為何事,他從不曾將自己的心事告訴他們中一人。
“天界向來法度嚴明,太子殿下雖罪不至死,但也不會那麼輕易將他派到百花院,但凡殺人的神,必須要遭受雷霆刑罰,他能不能逃過這一刑罰還是未知之數,所以你不要高興太早,還是為他祈禱吧!”一向陰晴不定的般若,輕飄飄說道。
梵音剛剛放進肚子裏的心,頓時又提到嗓子眼。“雷霆刑罰是什麼?很嚴重嗎?”
“雷霆責罰,顧名思義就是一天要遭受九百九十九次雷電的襲擊,受刑之人會體會生不如死,一旦完成刑罰,多數會別雷霆巨大的轟鳴聲音折磨的發瘋,或者變成殘廢。所以天帝名義上沒有殺太子殿下,實際上比直接殺了他刑罰還要嚴重,你要知道若是變成殘廢,對一個昔日戰神來說將是多大的恥辱。”般若說完,小口了啜了一口酒,望向未知的水麵。
“般若,你既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那麼你也肯定知道解決辦法,我求求你了,我不能讓他變成殘廢,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他!”梵音心急如焚,生怕耽擱了片刻。
“他在你的心目中真的那麼重要,甚至是讓你可以為之付出性命?”般若道。
梵音點點頭。
“隨我來,我知有一處地方可以達成所願。”般若和梵音乘坐上水母前往更深的海域。越望裏走,魚群漸少,昏冥不定。
他們終來一處貝殼堆積的小屋,房門上懸掛著幾隻海蠣,般若輕輕的在門前敲了兩下,屋內傳出一個嘶啞的老聲,黑暗中走出一個布衣襤衫、披散銀發,雙目浮腫、身形佝僂的老人。看清了般若後忙著張羅他們入內。
房子裏擺滿的瓶瓶罐罐,尤其房屋正中央支起一隻大鍋,裏麵熬著叫不出名字的湯汁,滋啦啦的冒著熱氣。
“般若,你今日為何又要到我這裏來?”老人自顧自的用一根木棍攪拌著那口大鍋。
“長老,隻是我朋友救人心切,不得已才來此求助。”般若對老人畢恭畢敬。
“當日我是如何同你說的,離開此處便不可對任何人說這裏的狀況,你倒好親自帶人來了!”老人嘀嘀咕咕,正眼也不瞧梵音一眼。
梵音有些怯懦,不自覺抓緊般若的衣服,眼巴巴的望著他。般若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掌,安撫著他。
“長老,太子殿下被抓入天宮,此時正被處以極刑,我的朋友想要保全太低殿下一命,還望長老能想想辦法。”般若說的誠懇,跪倒在老人麵前。
老人才緩緩抬起眼眸,打量了一下梵音。“你可知來我這兒的,若想達成所願需要交換同等的物體,你有何物與我交換?”老人忽然笑了,他笑的陰冷歹毒,像是一條冰涼的毒蛇,讓人不寒而栗。
梵音張開了口:“來到匆忙,我也沒有帶值錢的東西,不知長老需要多少?”他有些緊張的握緊般若的手,總覺得老人不懷好意一般的眼神在他身上掃視。
“嗬嗬……我才不要那些俗物,聽般若說你是龍宮裏唱曲的,今日一聽聲音果然曼妙,我這麼大年紀,聽到身子簡直都要酥半邊,不若拿你這聲音同我交換——”老人終於露出狡猾的尾巴,他最擅長交易,這優伶脆弱而美麗,但隻有聲音最為美妙——
般若眉頭一皺,厲色道:“不可,我們為龍宮優伶,梵音隻擅長吟唱一類,若是失去嗓音,他便如同廢人,讓他如何在龍宮自處?”般若言辭拒絕,他本想要偏偏這老東西,讓他幫助下他們,誰料到老東西獅子大開口,竟想要奪得梵音的嗓音。